她一下子想到女帝颈项上枯黄的绳结,以女帝喜爱奢靡的性格,断不会戴着那种简单的物什。
青年温雅的侧脸在月光里带了几分模糊的柔和,带着几许怀念的语气,摩挲绳结上面的纹路,“我们东灵的法术才能催生的灵薇草,取其灵力最旺盛的草根才能编织成一根追魂结。一旦戴上,只要神魂不灭,灵薇草就不会枯萎。这一根,就是姑姑的灵薇草。”
“那她……”谢拂池看着绳结上黯淡的光,迟疑道:“陨灭了?”
“这倒没有。”青年叹气:“灵薇草没有凋零,只是绳结被取下了。魔界以此警戒我们,想换回琯华姑姑,就必须用他们想要的东西去换,绝无回转的余地。”
“无奈之下,父君联合十八部的几部氏族向天界施压,老天君迫于压力,只能派遣驻守边界的苍部前往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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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我都知道。”
少年心中泛起些许不耐的情绪,神情却冷若冰霜,“我只想知道,既然当年魔界并无应战之心,你又为何要设计苍部?”
三千将士虽陷入神魔之怨中,无一生还,但这却不能伤到天界的根本,反而会挑起战火。
这于魔界而言,是极大的不利。
“为何?”魔君长袖掩口,喝下一杯葡萄酒,唇齿嫣红,“千万年来,时旻如此对待我魔界,杀死他根本不需要理由,不过——”
“虽然本座想杀你们本就是寻常之事,不过为何那里会出现大量的神魔之怨,本座却也不知晓其中缘由。毕竟神魔之怨早逃逸出万神冢,到底逃去哪里谁也不可获知,毕竟……”
魔君又一次露出诡异的笑,“提议去虚荒交易的人,是你们的天君。”
空间里纷落的天雨骤然点亮。
时嬴眼眸锐利,一点一点抬起头,直直看向魔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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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部一直如此……”谢拂池想了个合适的词,“藐视天君?”
“差不多吧。”
姬荀轻描淡写,“天君一族与我们的地位相差无几,只是天界必须有一个领袖,恰好是他们那一族而已。不过父君后来也知晓此事过火,任由天君成立了三司来制衡十八部。”
谢拂池一时无言,好半天才继续问:“那这样说,苍部战亡将士也该是魔界的问题,怎么会与灵部产生龃龉?”
姬荀点头:“此事我们灵部亦是受害者,的确不应该与苍部有什么矛盾,如果琯华姑姑没有全须全尾地回来的话。”
“琯华完整无缺地回来了?”
谢拂池不自觉皱眉,如果琯华没有任何损伤地归来,那么当时送回来的小指和追魂结又是怎么回事?
“是的。”姬荀耐心地解释:“苍部帝君与三千精锐为琯华姑姑悉数命丧虚荒,一时风头无两的苍部沦为四族之末。而琯华姑姑却平安归来,怎能让苍部不痛恨?”
谢拂池抓住要点,一怔:“悉数覆灭?那时嬴……”
“只有他活下来了。”
姬荀一字一顿道:“这也是我一直想不通的事,魔族怎会独独放过他?但他绝非良善之辈。谢拂池,天下好男儿比比皆是,你实在不必在他身上虚耗光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