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面更是布置奢靡,鲛纱帐,锦云榻,檐坠清音铜铃,连香炉里焚烧的都是千金难求的月梨香。
一只手从帐外探出,骨节分明,颜色苍白。
谢拂池已经见惯不惊,紧紧闭上眼睛。这次那个被魔族称为尊上的人,俯身摁在她眉心上,渡去了一缕灵力。
今日也该到此为止了,谁知他竟忽然攥着她的手腕,将她的头放在膝盖上,解开了她整齐的头发。
“疼吗?”
他忽然问。
谢拂池乖巧地像块木头。
他不知道在问谁,谢拂池却哪里敢说话?
这几日她虽一直躺在此处,却也渐渐明白过来,她枕的这位,就是魔界新上任的魔尊。
真是奇怪,在人间时,栖弋明明一提到新魔尊的事就几近发狂,怎会容忍有人坐上这个位置?
魔尊的气息干净冷冽地像个凡人,没有仙气也没有魔气,越是如此,谢拂池越不敢轻举妄动,何况她现在的状况应当是濒死。
“看来是不怎么疼。”
谢拂池觉得他似乎在笑,随即听到他说:“别试图做什么,外面都是魔族,你最多只能一个人逃出去。”
谢拂池顿时升起不安,腕上微微一凉,有了束缚的感觉。
魔尊平静道:“这样你才会比较安分。”
谢拂池没睁眼,他就那样将散着发的她放回去,鲛帐重新掀起,车内空无一人。
不一会,一个小魔姬端着托盘进来,轻轻放在案上:“姑娘,今天是小烤羊腿,玫瑰甜糕配云雾茶,您需要先用哪一样?”
香气阵阵,谢拂池咬紧牙关,忍耐地很辛苦。
小魔姬掩唇笑了笑,起身点亮了车内的一盏星河灯,转身告退。
确认的确无人窥视,谢拂池才睁眼,纤细手腕上系着一条透明的绳,绳尾嵌在马车车壁里。
姮媞咦了一声:“永川河水结成的绳?看来你是被识破了。”
谢拂池扯了一会,自己半点灵力都使不出来。
谢拂池又叹口气,这魔尊竟如如此小心,即使她一直将内息搅的混乱,又借助虚华镜伪装出伤口,他也没有信任自己。
于是她索性坐起来,姮媞看着桌上,说:“给我切一块。”
谢拂池冷笑:“我现在自身难保,你还惦念烤羊腿?”
镜灵高贵冷艳:“我堂堂虚华镜灵,难道要跟着你餐风饮露不成?再说你反正也跑不了,不如吃饱喝足再说。”
谢拂池恨不得把她摁在水里,但也坐起来,开始品尝魔界的食物,小羊腿烤的外酥里嫩,只是配了茶,少了一些风味。
姮媞浅浅尝了一口,满足了口腹之欲后,慢吞吞地说:“那天你给自己施了昏睡咒以后,魔尊挺紧张你的。”
谢拂池开始吃甜糕,闻言抬睫凝望着车里那盏昙花星河灯。
“我看不懂他的意图。”
姮媞想了想:“或许是喜欢你?岳河城的习俗,为一个女子提灯就是要接她回家的意思。”
谢拂池怔了一会,望着漂亮精致的甜糕,忽然没有食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