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真是棘手,对付不了辰南,拿不回九渊之力,意味着神魔之怨会四处流窜,危害人间。
谢拂池在他怀里滚了两圈,忽又道:“如果有渊何相助呢?
他却笑,“怎么?现在不怕我向天界复仇了?”
当然怕啊。谢拂池心里腹诽着,但面上仍是一派深沉:“我想尊上气度不凡,又宽容大度,在这四界罹难之时,定不会趁人之危。”
“你错了。”时嬴打断她的吹捧,淡然道:“我不是什么君子,如果渊何在手,我定不会放过天界。”
有必要这么实诚吗?谢拂池噎住了,嘟哝道:“你哄哄我也是好的。”
“你出尔反尔,还好意思让我哄你?”
他微微冷笑着。
谢拂池自知理亏,也不反驳,静了一会,站起来朝门外走去,左右他现在不高兴,不如先去看看沉黛。
魔尊沉默了。
谢拂池以前脾气倒是很好,现在同她说话语气稍重了些,她便要甩开他。
——但总是拿她没办法。
他伸手揽住她的腰身,将她重新拽回怀里,瞥了那一眼定玄,良久才说:“你们所需的神火,在无妄海。”
他果然是做足了准备的。谢拂池心中一喜,眼风轻轻扫过去,却是认真纠正:“陆临是朋友,是知己,是师长,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所以时嬴,是我们。”
窗外促织声唧唧,贴在她脸颊的胸腔里,一颗心逐渐滚烫。
*
无妄海不在四界的任何一个地方,自古以来,只有历代守护的神明才知道真正的入口。
这一任的守护者,便是姬荀。
“所以现在要去找姬荀?”
阁楼上,清晨雾气浓重。陆临又是一夜未眠,嗓音也沙哑许多。
谢拂池一袭轻衫,抱着沉黛,从空中往下看。
来来往往皆是凡人,隐约间,可以听到断断续续的咳嗽声。
一缕缕缥缈的,灰色透明的气息从头顶飘过,从人体里穿过,便是一阵惊天动地的咳嗽,落在草木树叶上,便慢慢汲取生机。
人间在慢慢腐烂。
谢拂池摇摇头:“姬荀现在情况不明,找他反而会打草惊蛇。”
“你知道入口在哪里?”陆临摩挲着铜雀问。
“我大概能猜到。”谢拂池抚过沉黛恹恹的头,“姬荀每次去无妄海,都没有真正离开过东灵山。我知道一个通道,可以避开天界耳目,直接到达东灵山。”
她与姬荀的关系听起来很不错,否则这样秘密的事又怎会知晓。昨日姬荀那般对她,她应当是很难过的。
但陆临在她脸上找不到悲伤,他问:“他……也要一起去吗?”
谢拂池说:“嗯。”
她几乎没有迟疑。
陆临眼睛望着栏杆下即将凋零的梧桐:“你不怕他心怀叵测,想对天界不利?”
“不会。”
“可他把仇恨看的比你重,否则一百年前也不会丢下你。”
陆临声线平仄毫无起伏,有些难以察觉的不甘:“一百年不见,他已经是魔尊,你难道不怕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谢拂池转头看他,忽然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陆临,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