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门就在眼前了。
时嬴没有答她,径直前行。
棠宁低笑起来。谢拂池一把将她从背上掼下来,扼住她的命门防止她逃脱,解开禁言咒,“怎么回事?”
棠宁笑而不语,直到谢拂池驱动一道剑气在她体内经脉横冲直撞,她才闷哼一声,不情不愿道:“那神魔之怨中有前任苍黎帝君的执念,他被蛊惑了。”
前任帝君?谢拂池盯着时嬴的背影,心中陡然升起寒意。
时嬴虽然从未跟她讲过他的父君,但谢拂池大抵也清楚,那位帝君是死在九渊魔气之下,才令时嬴对魔气变得十分偏激,甚至不惜杀死帝星来消灭魔气。
可是,那位帝君不是身死虚荒吗?执念又为何出现在此处?当然现在不是考虑这些的时候。
浓雾散开,将整个沙地都覆盖住,渐渐往水阶这边漫来。谢拂池看着眼前不远的珊瑚礁门,攥着棠宁身上的息光云绫,一咬牙,纵身飞向珊瑚礁门。
陆临对于阵法的研究不算十分精通,但总胜过旁人,他研究了半日,终于寻出阵眼。
刚找到最后一个阵眼,珊瑚门忽地剧烈颤动,陆临一愕,忙抵住阵眼。
珊瑚门大开,海水辟道。
陆临还没来得及看清什么,一个柔软的身体飞过来,将陆临仙君砸个趔趄。他堪堪稳住身体,发觉手中是一个娇弱的女子身躯,面上覆盖面具,看不清容貌。
谢拂池喘口气,“把她看好了。”
陆临一怔:“我看着她,那你——”
谢拂池已经转头钻入通道里,只余下一个匆匆的背影。
怀中面具女子似是察觉到他片刻的凝滞,冷冷一笑,“陆临师兄,你好像有点失望啊。”
陆临皱眉,将她放在礁石旁,“虽然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别乱叫师兄。”
棠宁沉默下来,竟将头扭到一边去,面具掩盖住眼底一闪而逝的悲戚。
水阶竟然突然断裂开了,底下不见沙地,不见坟冢,黑雾翻涌,恍惚一大团墨洇开在水中,完全看不到底。
也完全看不到时嬴的身影。
谢拂池迟疑一下,召出灵剑飞进雾气中,浓稠的雾气如浆糊般黏腻包裹,伸手不见五指。
谢拂池毫无目的地走了一会,无论念了多少遍清心咒,心中怎么也不能静下来。
她或许不该先管棠宁,应该直接去追时嬴的,现在却不知道他被蛊惑去了哪里。
嗅觉已被封闭,但那些浊气仍然让她觉得难以呼吸,胸口发闷。
她想喊时嬴的名字,却又怕那些雾气顺着咽喉进入身体,只好默不作声地低头寻找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雾气渐淡,眼前忽然影影绰绰出现一群人。她一愕,发觉那不是真人,而是一道虚影景象:
苍穹之下,碧海之上,海水凝结万里成冰。无数身着华服的天神手持神器,正面色凝肃地围着中间一人,虽只是一道残像,但那个浑身浴血的人面临险境竟也不慌乱,反而淡然一笑:
“原来这就是你们天界的待客之道。”
天神中有人冷笑道:面对魔尊,有何礼仪可讲?”
那是魔尊?谢拂池情不自禁地想看清那传说中魔尊的脸,尚未跨出一步,已被人擒住手腕,不许她往前走。
谢拂池一惊,心念一动,灵剑自背后刺向来人。
却听那人低低咳嗽一声,似艰难地咽下了什么东西,“想杀我?”
谢拂池一愣,剑尖光芒一绽,如雪鸿光上映出时嬴神君苍白的脸。
虚影幻象中,魔尊已与众神缠斗起来,无数灵光四溢,冰海上映衬着刺目光华,一瞬间亮如旭日之光。
剑落在地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
神君蹙眉,他掌心涌出一缕灵力,刚要卷起她的剑。
剑却不动,灵力虚弱如丝。
他微微愕然。
而那一刻,谢拂池忽然踮脚抱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