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不清的甲胄、金银、铜锭、铁锭、丝绸、毛皮,就那么**裸的堆放在空地上,而一群早已经换成札甲在身的西蒙古各部贵人正在那里争执的面红耳赤……如果不是这些东西旁边还有宋国文官与甲士,怕是这些人能当场火并。
合不勒非常清楚,赵官家让自己从这条路出来,就是要自己看到这一幕,而且也要这些蒙古头人看到他……沿途走来,他固然在看着这些人,但这些人也注意到了被御前班直围住的自己……可明知如此,双方还是都移不开目光。
西蒙古部众的人都知道,合不勒汗孤身来见赵官家请罪了,而合不勒更是从之前所见所闻确定了两个不容置疑的事实——首先,当然这一战真的是前所未有的大胜,女真人真的是一战而崩了;其次,却是那位赵宋官家也的确赏罚分明。
二者但凡缺一,都不可能让西蒙古人拿走这么多战利品的。
不过,目睹了这一幕后的合不勒不知为何,反而松了一口气。
穿过城北的营区,又越过一片正在埋葬尸体的空地(这应该就是昨晚尸臭味的来源了),合不勒终于来到了一条大河之畔,并在这里看到了昨夜没有敢抬头真切看上一眼的赵宋官家……后者一身素服,正临河而坐,周围除了甲士环绕外,还有数不清的文武汇集,此刻也有人正在汇报什么。
可见,今日早间这位官家言语,并非虚妄。
实际上,合不勒依旧没有被召见,只能宛如一个囚徒一般被看押在一侧,老老实实静待传唤。
“所以寝水(一条南北走向连结滹沱河与葫芦河的半人工半天然河道)畔,你们虽然扫荡了诸多金军,却只捉到了乌林答泰欲一个万户?”赵玖若有所思。
“是。”赵官家身前的一名宋将恭敬以对,却正是御营骑军中的一名统制官张中孚。“好让官家知道,刘副都统捉住乌林答泰欲时,这厮已经换了寻常衣物,只是其人在燕京这些年养尊处优,驱赶之中根本不善奔跑,这才被看穿……可见,其余诸败军之将,早就弃了领军之职,一一逃脱了,怕是仓促间极难再捉住了……官家可要见一见此人?”
“不见了,直接砍了。”坐在河畔的赵官家脱口而对。
张中孚吃了一惊,赶紧应声。
但还没等他回头吩咐,座中的赵官家便继续言语了下去:“且拟几道旨意……”
此言一出,旁边立即有几名近臣文士上前半步,以作聆听,乃是准备听旨后再去正式拟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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