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还有一点必须说清楚,诸葛瑾作为接受过现代教育的人,他内心的上述忌惮,只是针对军阀和权臣篡逆带来的连锁反应,但他并不介意农民起义。
因为他知道,农民起义不会导致信任和社会组织方式崩坏。
农民本来就未食朝廷俸禄,不存在效忠义务,真活不下去就干一票呗,那只是纯粹的利益再洗牌,死活各凭本事。
……
就在诸葛瑾即将想明白这个道理时,屋外一阵雷声大作,随后暴雨骤至,打断了他的思绪。
他连忙穿好衣履,信步走到屋檐下,仰天看着电光,忽然心中一动:
自己穿越之前,不就是愤懑作诗、被雷劈了么。既如此,如今心中还有几丝委决不下,那就再写一首,权当问天买卦、求个安心好了。
“也罢,若天意不需我再造炎汉,此诗写就之时,请降雷助我回现代。若无雷可降,就当是天意望我辅汉了。”
诸葛瑾心中默念,思索一番,随后笔走龙蛇:
“帝王如奸夫,天下似妇孺。
秦隋不知悯,一味先折辱。
慨然遭反杀,方始恤民苦。
汉唐初慎微,谈情而后入。
同居六七世,情疲复用侮。
天下不堪虐,联姘杀亲夫。
亲夫既可杀,姘者义更无。
魏晋宋齐梁,赵郭刘石朱。
二三四五婚,一一尽可夫。
唯有遭外敌,亡天下重铸。
民族再融合,赤子心如初。
故仅汉唐明,偶得久眷顾。”
写到后来,墨水渐尽,笔画已处处飞白,似乎在泣诉后世累计千年的分裂内战疾苦。
诸葛瑾仍强行运笔,一气呵成。写完往油灯上一丢,焚稿祭天,闭目养神。
须臾,滚滚之声由远及近。
“难道真等来了天雷?”诸葛瑾倏然睁眼,想要确认。
但下一秒,声音行至院门便停下了,取而代之的是拍门叫嚷:“子瑜先生!主公有要事请教、恳请过府一叙。”
诸葛瑾一愣,这才莞尔,原来错把马蹄当成了雷声。
看来天意也在恳求他再造炎汉了。
他亲自过去开门,门外的孙乾慌忙作了个天揖,告罪道:“有扰先生清梦!实在惭愧!请先生速速上车!”
诸葛瑾还没开口,内屋的宋氏也被吵醒,派宋信出来打探。
诸葛瑾掸了掸衣摆,淡然道:“让母亲放心,定是使君盛意拳拳、明日想多安排些护卫,我去去就来。”
孙乾听他帮着掩饰,愈发觉得这先生沉稳不凡。等马车稍行百十步,孙乾才拱手叹息:
“实不相瞒,夤夜来扰,实是因为徐州果然出了变故。曹豹勾结吕布里应外合,夺了下邳!先生真是神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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