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拉着诸葛瑾的手,反复叮嘱他小心,敬酒三巡,这才出发。
刘备站在码头上,看着船队终于消失在上游的江平面上,内心很是惆怅。
那种已经习惯了三四个月的成竹在胸感,忽然就没了。
让刘备一时之间无论做什么都心虚,总觉得自己不听听子瑜的意见就会犯错。
如果刘备是穿越者、有后世医学常识的话,那么他一定会知道,这种症状名叫强迫症——可惜他并不是穿越者,也就无法自我诊断。
刘备现在就像是一个每次出门后、都要回家重新拧一拧门把手、确认自己锁没锁的心虚者。
刘备身旁,还有两人陪同,一个是糜竺,
另一个则是这几天刚刚找借口、从吕布那儿过来、“维护友好关系”的陈登。
陈登至今都还没敢公然投刘备。因为他发现吕布那边情况还比较复杂,要是现在就走,吕布可能会立刻醒悟、跟刘备翻脸。
所以陈登决定在吕布那儿再卧底半年,继续破坏吕布和曹操、袁术的关系。
他又怕刘备不信任他,所以这次知道诸葛瑾要走了,他找借口过来会晤一下,顺便表表忠心。
刘备当然从头到尾都没有流露出任何不信任,只说“元龙向来见事明了,伱觉得该卧底多久就卧底多久,自有其道理”。
这让陈登愈发感动,急于抽空帮刘备出点主意,报答一点知遇之恩。
此刻,糜竺陈登都见刘备怅然若失、六神无主之状。
糜竺不擅谋略,只好再旧话重提安慰刘备,但说来说去无非都是想办法联姻。
刘备有些烦躁,示意糜竺不用反复说了,他都懂。
而陈登见状,则在另一侧提醒:
“玄德何必杞人忧天?我观诸葛家,虽从不投效认主,但却重视汉室。前番许都觐见,陛下有所任命,他不都接了么?
既如此,公只需一心立功,夺回更多被逆贼侵占的扬州郡县,朝廷自然会论功行赏。
一旦能取代刘繇为扬州牧,届时豫章太守自然就是公的下属,又何须私下投献?
只要陛下一日没被国贼挟持,公与子瑜便一起为陛下效忠一日。一旦陛下被国贼挟持,子瑜自会听公调遣、勠力同心匡扶汉室、驱除国贼。”
刘备原本还在患得患失,被陈登这几句当头棒喝,顿时觉得强迫症都痊愈了。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我但需一心匡扶汉室、驱除国贼,自然与子瑜志同道合。
若是我努力为国,朝廷却不封我扬州牧,那定是曹操挟君、闭塞言路所致——孟德应该还不至于如此。”
刘备兴奋地搓了搓手,拍了拍陈登的后背,另一只手又拉着糜竺的肩膀,当面低声说:
“子仲,你做事是勤勉,也仔细。但要论见识高远,还是得跟元龙学学!”
糜竺也是心服口服:“在下本不擅长筹划宏图。”
“罢了,不说了,你们各有所长,为元龙今日之语,当浮一大白。”
刘备大笑着,一手一个拉人回去喝大酒。
……
诸葛瑾从广陵启程后,便逆流而上、不惜人力帆桨并用,短短三天内便驶过了当涂。
当涂在后世的芜湖和马鞍山之间,也是孙策掌握的最上游长江港口。
安全通过了这段江面,后续沿江的许乾、祖郎等军阀,威胁就小得多了。
剩下的七百多里路,完全可以慢吞吞地开。
与此同时,诸葛瑾派出的信使唐光,也终于再一次赶到了襄阳。
把最新一轮的家书,送到了诸葛亮的手里。
因为已经见过两次信使了,诸葛亮轻车熟路,没再跟对方客套。
直接当面就开箱,把大哥给的东西全部拿出来翻看一遍,堆得到处都是,然后才开始好整以暇地看家书。
而诸葛均在一旁眼巴巴的看着,等二哥终于开完箱开始看信,他才猴子称大王一般爬到大哥的礼物堆上,东拿一样西拿一样,好奇地把玩起来。
信有什么好看的?有二哥看信就够了,他只要大哥的新奇礼物。
而诸葛亮在一旁,仅仅稍微读了几句,便面露震惊:
“什么?叔父终于被朝廷实授豫章太守之职了?我诸葛家总算有大义名分了!叔父的苦日子应该熬出头了!”
“大哥已经是将作监的少匠、还挂了两千石的平虏校尉?奉朝廷明诏讨伐豫章贼笮融?还从征南将军处借来了四千精兵?希望我尽快找借口脱身、跟他一起去为叔父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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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20万字就踢出新书榜了,让我再混半天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