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商量的语气,而是简单粗暴的命令。妖类天生崇尚自由,做事随心所欲,最不服的就是命令,即便赵轻尘在人间混迹多年,本质上还妖。是妖,就无法改变骨子里自带的桀骜不驯,他脸色不太好看,“我与道长无冤无仇,在人间亦是不曾出手害人,道长凭什么驱逐我?难道在道长眼里,妖类就不值得信任,妖就只会害人?”
素商淡淡的笑了,近乎直白回答,“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未来的事情谁又能保证?倘若贫道一走,而你还在秋叶城,万一哪一天你失控了,敢问天底下除了我还有谁能阻止你暴起伤人?”赵轻尘气笑了,“就因为一个假设,你就要驱逐我?我在秋叶城待着的时候,小娃娃你还没长大呢!再怎么说秋叶城也算我的半个家,你个外乡人无缘无故就要赶我走?凭什么,我不服。”
赵轻尘动作一变,竟是准备攻击的姿态。素商姿态闲适,也没着急反驳他,反倒是拿着一串珠子在手中把玩,“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万一你暴起伤人,死伤远远超过你在秋叶城做的好人好事,你又该如何?人妖殊途,你本该在报恩之后立马离开,却偏要贪恋红尘,故而有后面这一系列的变故。”
赵轻尘认出来素商手中的是火灵珠,又被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什么叫因为我留在人间才有了这一系列的变故?这和我有什么关系?”素商摇摇头,“当初孙家有个女儿外出经过秋叶城,遭遇了绑匪,你心中着急,出手救下了那个小姑娘。可如果你没有出手救人,出手救孙家姑娘的就该是处于困境中的白布窈。这本是她二人之间的因果,可被你强行打破,如果按照原本的因果,白布窈救下她后,会向孙家求助,而孙家会出一笔资金帮助白家打垮柳家。”
“可惜,没有如果,事实上是你救下了孙家女儿,白家并没有得到外来资金的帮助,仅凭白家的生意搞垮柳家是很艰难的事情。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血肉之亲,白家主自然不会放任亲姐姐在外受苦遭难,可是你别忘了,白家上下几百口人要养,纵然白家搞垮了柳家,自身也会元气大伤。白家要是没落了,在白家讨生活的人之后的日子会好过吗?白布窈的家人自然是齐心协力,还想方设法瞒住了那么多人。”
可千防万防难防枕边人,白家主母知道了,自然是为自己儿子着想的。要为了一个已经出嫁的女子赔上自己家的生意,赔上自己儿子的未来,这怎么可以?于是她暗中联系上了柳镜,将白布窈的出逃计划透了个彻底,只求柳家不要为难白家。所以,最后白布窈还是没能逃离柳镜,或者说她低估了人性,无论是柳镜或者弟媳的品性,这都是她万万没想到的。
绵绵所经历的与白布窈曾经经历的大差不离,只是白布窈终究是彻头彻尾生于封建时期的女子,她所做的心里斗争更为激烈,出逃过程也更为曲折艰难。一场大火,将忠心耿耿的婢女,满腔悲愤的白布窈和穿越而来的楚姑娘烧个一干二净。随后一场大雨将一切掩埋,等白家人迟迟没有等到白布窈亲自去找的时候,他们看见的是烧焦的枯木,满地的羽箭和白布窈从不离身的金簪。
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白老夫人两眼一闭,当即随着女儿西去了。经此一遭,白家充分了解到柳镜此人的可怕之处,加上白家家主的妻子联合小妾和孩子苦苦哀求,白家主最终还是选择举家迁离秋叶城。只是即便迁离了秋叶城,心中的阴影也挥之不去,白酒酒曾经尝试报官,可是证据不足,根本无人理会。
她也曾质问柳镜,为何从不带白布窈出席,可柳镜反手就在众目睽睽之下牵着白布窈的手出现,他低声对白酒酒说,“不要伤心,你看,虽然窈窈永远离开了我,但是天底下还是有很多人和她长得像的。”这疯子,手刃发妻后又找了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