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听了便拍拍裙子站起来,对叶景之微微一笑:“叶先生莫要忘了我的故事,我下次还要听的。”
叶景之恭恭敬敬答了个“诺”,目送着她离去,在原地伫立许久。
时辰还早,裴钊正靠在榻上看折子,殿里只有他的贴身内侍童和伺候着,大约是刚换了药,空气里弥漫着苦涩清凉的气息。见她来了,放下折子对她笑笑,她愈发觉得愧疚,见宫人们已经布好了膳,忙不迭跑过去亲手扶着他坐到桌前。
她本以为午膳的菜肴仍是一些补身的药膳,坐下一看,貌似都十分可口,还有她喜欢的翡翠双拼。裴钊的贴身内侍童和立在一旁为他们布菜,她左看右看,瞧见一品白玉蹄花,忙给裴钊挟了许多,笑眯眯地说:“以形补形,多吃点儿,多吃点儿。”
裴钊笑了笑,握着乌木箸的手指修长好看。还好他伤的是左手,若是伤了右手,肯定连吃饭都不利落。她又给裴钊挟了许多牛筋蹄髈,在他的碗里堆成了一座小山。童和瞅瞅裴钊的碗,又偷偷瞄瞄她,脸色古怪,像在极力憋住笑一般。
她觉得好奇,小声对站在身后的云萝说:“你待会儿去问问童公公,问他在笑甚么。”
云萝亦小声说:“奴婢晓得他在笑甚么,您给陛下挟的菜是……催奶的……”
她更小声地问:“催奶是甚么?”
云萝附在她耳边如此这般地说了许多,她张张嘴,看了裴钊一眼,裴钊刚咽下一口她挟给他的菜,闲闲问道:“怎么了?”
她“呵呵”干笑几声,又给裴钊挟了一箸蹄花:“多吃点。”
裴钊:“哦。”
因着裴钊手臂受伤的缘故,回宫的日子比往常晚了几日,倘若没有裴钊受伤之事,在行宫的数月真可谓是苏瑗五年来过得最为快活的时光,眼看着裴钊的伤一日日好转起来,回宫的日子亦愈来愈近,她欢喜之余不免有些惆怅。
大约叶景之说的很对,人之所欲无穷无尽。她从前在黄金笼子里一直待着,不曾觉得有何不妥,如今见到了外头的海阔天空,心中自然是难以割舍。
裴钊仿佛瞧出了她的心思,在离回宫还有两日的时候特意屏退左右,问她:“你很喜欢这里么?”
在他面前苏瑗向来是不说假话的:“我喜欢,我以后还可以来这里么?”
裴钊含笑点点头,道:“其实昆仑苑真正的好风光你还未曾看到,咱们还有两日就回宫了,今日我带你去好生瞧一瞧可好?”
这若是在往常,苏瑗早就欢呼一声答应了,可经过裴钊受伤一事,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心里沉甸甸的难受,当下便摇头道:“不必了,我并不是很想看,况且你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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