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晖堂苏氏的卧房内
屋子里服侍的人都被苏氏打发了出去,屋子里静悄悄,苏氏坐在榻上,半闭着眼睛,手里捻着佛珠。就听得房门咯吱一声响,苏氏立刻睁开了眼睛,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邢嬷嬷推开门走了进来。
苏氏看着邢嬷嬷。
“回王妃,七姑娘已经……”
苏氏似乎是舒了一口气,但是眼泪也同时流了下来。
“那孩子……”说了这么一句,苏氏就有些哽咽,说不下去了。
“王妃节哀。说到底,还是七姑娘自己想不开。而且,手段太狠毒了些。虽说当年王妃是说了要她续弦的话,可这么多年,七姑娘那么聪明的人,王妃也不是没有为她提过别的亲事。”邢嬷嬷低声劝道。
说到底,还是苏晴暖自己存了心思,贪图富贵。不仅立心不正,而且心狠手辣。
“别说王妃想不到,搁谁也是想不到的。谁都当她是想通了。赵家是门好亲事。”
“哎……”苏氏叹了一口气,慢慢地收了眼泪。“翰儿和他媳妇……”
“七姑娘想见三夫人,侯爷拦着没让见,只见了何婆子一面。……将人都支开了,只留了一个心腹的奶嬷嬷,不知道说了些什么……”邢嬷嬷低声禀报道。
苏氏听了邢嬷嬷的话,兀自低下头半晌没有言语。
“王爷那边怎样了?”半晌,苏氏才抬起头来问道。
“王爷还没醒,方才宫里打发了总管太监过来,就在王爷的屋子里守着。说是有什么消息,也好立刻通知宫里头。”邢嬷嬷禀报道。
“万岁爷……”苏氏的目光飘向外面。不过很快就收了回来。她并没有继续询问这个话题,而是低低的声音吩咐邢嬷嬷,“你拿一些钱,别惊动了人,让、让他们……好生安葬了七丫头,别太、别太潦草了。”
“是,王妃。”邢嬷嬷恭顺地答应了。
“你去吧。我要歇一歇。”苏氏就摆了摆手。将邢嬷嬷打发了出去。
邢嬷嬷从屋子里出去,随手将门带上。屋子里,又只剩了苏氏一个。苏氏并没有如她所说的歇息。而是继续呆坐在榻上。
“王爷,谁能想到……会有今天那。”苏氏喃喃低语。
云水居,柳若姒告诉荣成翰,她认为姜福有古怪。
“我怎么瞧着他。都不像是个普通的杂役。”柳若姒说道。
“他并不是普通的杂役。”荣成翰丝毫没有吃惊,而是很平静地告诉柳若姒。“他曾经在父王的军中效命,几乎是当时最好的斥候。”
“啊?”柳若姒可没想到姜福竟然还有这样的身份,不由得低低地惊叫了一声。“既然是最好的斥候,怎么会流落到这般模样。据我所知。父王待老部下可是极厚的。”
“他后来受了伤,不能够再上战场。父王给了他银子,足够他荣养的。可他偏不肯养老。自己跑来当差。他也不要什么出头体面的差事,自己选了在角门做杂役。”荣成翰说到这。脸上露出些无奈的神色来。
老王爷的那些老属下,越是有本事的,往往脾气就越古怪。比如这个姜福,非要当这样一份差,还将自己装扮成那个样子,荣成翰怀疑他是本性使然,本能地隐蔽自己,本能地暗中观察别人。
说起来,在角门当这样一份不起眼的差事,确实能够不被人注意地观察到许多事。
这差事表面看着不怎么样,但是对姜福来说,也许是种享受也说不定。
柳若姒也想到了这,不由得抬手扶额。
“也多亏得他,不然今天的事情只怕没这么好开交。”荣成翰说道。苏晴暖早就布置好了圈套,要嫁祸柳若姒。如果略给苏晴暖一些空隙,柳若姒今天多少要受些委屈。
“姜福,他说的都是真的?”柳若姒随即问道。姜福那样的出身,如果真的听到了苏晴暖和何婆子之间的谈话,没有道理不会推测出真/相。
“一半真,一半是推测。”荣成翰这才告诉柳若姒。姜福确实是观察到了何婆子的秘密,也撞见过苏晴暖去佑安巷,但是却并没有机会偷听到她们之间的谈话。
推测的那一部分,自然是诈苏晴暖的。所幸,姜福的推测都是对的,而且何婆子十分配合。
“只凭姜福一个人的推测?”柳若姒微微皱眉。
“当然不止他一个。”荣成翊被害,荣成翰马上召集人来审问。但是荣成翰并没有将找到真/相的唯一希望都寄托在这个上头。荣成翊还没有咽气之前,荣成翰就已经暗中安排了心腹开始暗中的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