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加莎检查了藏匿女王侧身像的那个暗格,确实如部下汇报的那样—一只是一个私下里偷偷纪念寒霜女王的地方,并无什么超凡力量残留的痕迹。她看着那些被搜查出来的东西:石膏像,纪念硬币,手册。在五十年前,这值得一根绞索。但那段令所有人神经紧绷的恐怖岁月已经过去了,如今的寒霜当局要考虑城邦长久的稳定和自身的公正形象,不可能因为民间偷偷的纪念行为就大动干戈--现在这种无伤大雅的纪念行为通常只会被警告一番,顶多有些罚款。而且即便是警告和罚款,也是治安官要考虑的事情——世俗的政令律法,不是大教堂的职责。阿加莎摇了摇头,又简单安排了一些现场的后续收尾工作之后,阿加莎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轻轻舒口气。需要处理的事情太多,她不能继续在这里耽搁了。她最后对部下吩咐道,随后便迈步走出了这间屋子。屋外是狭窄的楼道,老旧的楼梯在昏暗的灯光下往前延伸着,旁边有另外两户人家悄悄打开门关注着这边的动静,几双略带惊慌的眼睛在门缝中朝外看着。阿加莎对那几双眼睛摆了摆手。撂下这句话之后,阿加莎也没有在意那些住户的后续反应,便迈步走下楼梯,向着一楼的出口走去。她没有用赶路,尽管平日里她很喜欢那么做——可今天她思绪很乱,纷纷扰扰的事情纠缠在脑海中,她觉得自己需要整理一下想法,慢慢走走有助于思考。同时她也想顺便感知一下这整座建筑物中残留的气息,看是否能观察到其他地方残留的污染。就这么若有所思中,她沿着老旧的楼梯走到了出口,来到了居民楼外的空地上。那股陈腐的霉味儿一下子消散了,清新冷冽的空气让阿加莎的精神为之一振,这甚至让她产生了片刻错觉——就仿佛自己从一处阴暗潮湿的地穴中走了出来,来到阳光下一般。聚集在居民楼外的人群已经散去,只留下三三两两好奇驻足的路人,在安全距离外指指点点着,而在阿加莎出现之后,那些路人也很快都离去了。不对,还有人留在这里。阿加莎皱了皱眉,她看到一个戴着面纱、留着金色长发、怀里抱着大袋子的年轻女子还站在居民楼前的空地上,看上去像在发呆。阿加莎走上前去,语气略带严肃地提醒着,戴着面纱的金发女子似乎被吓了一跳,激灵一下子惊醒过来,她扭头看了阿加莎一眼,疑惑地指指自己:阿加莎皱着眉,不知为何,她总有些在意眼前这个陌生人,尽管她确认自己不认识对方,可又总觉得对方眉眼间的轮廓好像有点眼熟,像是前不久才见过似的,爱丽丝赶忙摆了摆手,抬手指着远处,阿加莎随口说道,同时又有些疑惑——对面的金发女子反应有些古怪,难道她没认出来自己这个城邦守门人么?爱丽丝却没有注意到面前这个穿着黑衣、身上缠着绷带的女子眼神中有什么变化——她只是觉得对方这身打扮真有意思。跟船长现在的样子很像。但船长交待过,不要随便评价别人的外表,也不要跟陌生人说太多自己的事情——前者不够礼貌,后者不够谨慎。爱丽丝还不太能拼写出这两个单词,但她觉得船长说的一定对。道别的时候到了。所以她对阿加莎摆了摆手,带着愉快的语气:戴着面纱的金发女子就这样离开了,看上去喜气洋洋的,可阿加莎看着对方离去的背影,心中却只感觉古怪。这人..…到底是来干嘛的?她在这座城邦生活了二十多年,却从未见过这样的人——浑身透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简单又开心的气息,说话时的语气毫无戒心,笑起来的样子毫无阴霾。阿加莎皱了皱眉,紧接着突然愣住了,似乎直到对方离去,她才注意到了刚才的某些异样。年轻的守门人猛然抬起头,看向那金发女子离去的方向,下意识地就要追上去,但就在她刚要迈步的时候,一阵急促传来的脚步声却突然打断了她的动作。一名黑衣守卫跑了过来,手中举着份情报,神色看上去颇为焦急。阿加莎皱着眉,不等对方开口便严肃问道,同时心中又不由自主地念叨了一句——这已经够乱了,可别再出事了。黑衣守卫站直身体,语速飞快,阿加莎的呼吸明显停顿了一下,接着一把抢过了对方手中的信纸,两下抖开之后目光飞快地在那些字句间扫过。这位年轻的守门人沉默下来,整个人仿佛冻结般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过了好久都没动静。黑衣守卫有些担心地看着眼前的顶头上司,几秒种后忍不住开口:阿加莎慢慢转过头,看着部下的眼睛:黑衣守卫老老实实说道。她抬起头,看向了情报中提及的那个地方——橡木街。正好是刚才那位没有呼吸和心跳的古怪金发女子离开的方向。妮娜兴奋地绕着整座房子跑了一圈,然后又钻进了厨房里,研究着那些明显比普兰德的家中要好不少的厨具。雪莉跟阿狗在一楼的客厅和餐厅到处溜达,装模作样地着这个地方,偶尔停下来的时候还要对周围的陈设做一番品头论足。她们两个在失乡号上待了这么久,已经憋坏了。艾伊则落在不远处的餐桌上,整个身子都被埋在一大堆薯条里--今天是它大啖食粮之日。邓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面带微笑地看着这一幕——虽然他所有的笑容都被厚厚的绷带挡了起来,但站在他旁边的凡娜莫名地产生了一种感觉...此刻的邓肯船长,眼神竟像个慈祥的老父亲。凡娜赶紧摇了摇头,把那有些离谱的联想抛到一旁,看向正在房子里跑来跑去的两个姑娘(以及狗子)。妮娜小跑过来,连连点头,雪莉也跑了过来,脸上笑容格外灿烂,雪莉顿时意识到说错话,瞬间缩起了脖子。邓肯又微微低头,看着正在努力把自己藏在阴影里的阿狗。阿狗脑袋几乎要缩进脖腔里:邓肯笑了起来-—他笑出了声,显得十分愉快。雪莉的悲鸣声,久违地在凡娜与莫里斯耳畔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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