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我对着天帝那样的神情,心中怪异窦生,愈发的不自在,他离开昭德宫后我是重重的舒了口气。
一连许久都没人再来找过我。
只是,这天我却发现无尽花枯萎了。我眉目稍凝,愣怔过后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这是了果费心照顾宝贝至极的无尽花,送给我之后,它本常年不败,却在此时枯萎。
本就是黑褐色的,这一枯,便更像老树枝了,还有些腐朽。
任凭我怎么用灵力渡真气,都没办法让它起死回生。我心里暗道一声糟糕,看来要把这盆花藏好了,不能让了果发现。
正当我思索着藏哪里好的时候,舒乐来找我了。
她的面容憔悴,神情疲倦,不似之前那样笑,有些在勉强支撑的破碎之感。她说,“阿难,救救长溯吧。”
我心里一个咯噔,深知此事不妙。我咦了一声,奇怪道,“长溯神君是何等实力地位,为何需要我去救?”
说不想救吧,可是我此时异常的心跳貌似有些不允许。可是说想救,我潜意识里觉得这是一件麻烦事,并不想去。
更何况,“九天上界修医的神君神女不少,我于医之一道一窍不通,你怕是找错人了。”
舒乐神情一顿,随后长长的叹了一口气,“长溯同妖族对战时,被美人鲛设计,被一掌拍下了无妄之海。无妄之海是何等危险之地,你应当也清楚。下去的神君神女……能活着出来已是万幸。”
恰好,长溯就是那万分之一,不仅活着被救出无妄之海,还找到了解救之法——眼前的我的心头血。我真身是无尽木,心头血能够驱除无妄之海海水和美人鲛带给长溯的伤。
我静静听完,等舒乐话音落了,我微微抿了抿唇,道,“你知道我只有半颗心了。”
舒乐也随之一愣。
我只有半颗心了,取心头血去救长溯,我兴许会陨灭的。
并非我不想救。
对立许久,舒乐转过身去。我以为她是要放弃这个想法离开了,可是不过两息,她又转回来道,“你没有心还可以活,长溯没有你的心却活不成了。”
“你本身便是没有心的木头,虽然长出一颗心来,但是这颗心没了,你还可以再长。”
我诧异惊愕的看着面前的舒乐,我无法相信这些话是舒乐说出口的,她怎么会如此残忍?
我该反驳她的,比如我的命就不是命了吗?我的心为什么有这个义务一定要去救长溯?可是话到嘴边,我咽了回去。
我说,“带我去见他。”
是我的那半颗心在作怪。我的脑袋告诉我不该去,可是我的那半颗心却在隐隐作痛,在叫嚣着非去不可,非救不可。
长溯的情况果真不太好,出的气儿比进的还要多,伸手去探都感受不到他多少呼吸了。
脸色苍白得紧,薄唇紧抿,眉头微皱。
倒是和平常一样不近人情。
我捂着我的心口,有些事情是不受理智控制的。就如同此时此刻,我回过神来时才猛然想起,我已经答应了交出我那半颗心,并且已经叫舒乐出去。
我现在……该是要取心的。
我疑心重,心思深,可是唯独在长溯的事情上,顾不得多想,或者说,我无法自控。
我的手掌化成爪,凝起灵力,对准了自己的心口。
我以为自己会很痛的,事实上的确很痛,我的手进去心口的时候,我拼命咬住了唇才不泄出一丝一毫的申吟声来,将这些疼都吞下肚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