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端着两盘子菜，胳膊上挂着塑料袋，塑料袋里装着两个酒杯。来到了地头两座坟墓前，把两盘子菜放在两座坟头前面一块平坦的地方，这块平坦的地方是特意铲平的，上供的时候供果香烛都摆在这里。

我打开菜盘上蒙着的塑料袋，是两盘素菜，两盘荤菜都被我给扣在地上了。我也只能把两盘素菜摆好，酒杯摆好，坐等荤菜和酒了。我不止一次在晚上来到坟前，好在是自己的亲人，即使心里有些打怵，也还是可以忍住的。

“姥爷啊，老爸啊，你们俩要稍等一会儿了，菜被我在来的路上摔飞了，小宝又回家去取了，酒也碎了，今天太多让人闹心的事儿，一路上就想着这些倒霉事，才会摔了一跤，哎呀，鼻子都摔坏了，还挺疼呢！”我叨咕着，担心只剩下两盘素菜，姥爷他们会挑理。

晚间的坟前，总会刮起风，上次就刮了旋风，这会儿，小风乍起，吹得我的鼻子磕坏的地方，像漏风了一样，我也没有镜子，看不到自己鼻子坏成什么样，手一触碰就疼得受不了。没办法，我只能咬着牙忍着，风不断地吹过来，我迷迷糊糊地睡了。

黑暗中，有人在薅我的头发，还有人用手指摸我的鼻子。

“你看看，心大不？还睡上了！吴翠哈！翠哈！”

我听见有声音在叫我，坐直了身子想看看，可是太黑了，黑到我自己伸出手，都看不见。

“谁？谁喊我？报上名来！”

“死丫头，连我都听不出来了？你猜猜是谁？哈哈，丁三四还记得不？还有吴老六，你不会把我们忘了吧？”黑暗中说话的是两个人。

“丁三四？那不是我姥爷吗？吴老六？爸！爸呀，是你吗？”我惊喜地叫起来。

“嘘！死丫头，快别叫魂了！一会儿小鬼来抓我们了！”吴老六说话声音很低，听着有些贼溜溜的。

“啊？为什么来抓你们？你们俩干了什么坏事了吗？”我被吴老六的话吓得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生怕声音会自己控制不住大小。

“没干坏事!这不就是因为我们俩赖在这里没走嘛！”吴老六的声音很小，不使劲儿听，都很难听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