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难受成这幅样子了,她却还敢说没关系。
年鹤声站在病床前,少年颀长身姿投下的阴影,像一张无形的大网将少女娇小的身躯全都笼罩,让对方没有办法离开。
“为什么帮我挡篮球?”
他脸上没有笑容,嗓音也不像平时那样温和,加上此刻居高临下的姿态,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咄咄逼人,唯恐答错一个字便万劫不复。
可颜以沐却浑然不觉他身上的变化,用带着一点哭腔的声音说:“你胸膛有伤啊,那颗篮球要是砸在你身上,你肯定会很疼的。”
年鹤声闻言,难得沉默。
就连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表兄弟肖逸文,在知道他被围堵后的第一反应,都是那群人会遭殃。
颜以沐,这个娇弱的同桌,却想的是他会疼。
从他受伤到现在,没有一个人询问他觉得他会疼,包括他自己。
自从父母过世后,没人再庇护他,要想在年家那样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生存下来,他早就忘了疼,也早就学会了自己保护自己。
但今夜,时隔多年,他尝到了被保护的滋味。
年鹤声再度开口,嗓音却也更沉:“你没考虑过后果吗?”
颜以沐红着眼反问他:“需要考虑吗?”
年鹤声向她和江亚恩伸出过援手,她报答年鹤声,为他挺身而出不是应该的吗?
病房内又是一阵寂静,良久后,年鹤声重新在她床边坐下,“颜以沐,你真的是个笨蛋。”
没想到他这句话一出口,颜以沐努力憋回去的眼泪跟决堤似的掉了下来,“我就知道,你讨厌我。”
就连第一次叫她名字,也是为了说她笨蛋。
年鹤声没想惹哭她,“我怎么讨厌你了?”
“我的舒芙蕾你都没带回家,也没吃……”
颜以沐从来没有被一个同学像年鹤声这样拒绝三次,她性格再和善也觉得很受伤,而这种连续拒绝她的举动,在她看来就是对方讨厌她。
年鹤声隐约回忆起颜以沐出事的时候,手里好像提着一个粉色盒子。联想到她放学后会来找他,原来是为了舒芙蕾的事情。
刚才疼她都是无声在掉泪,但现在因为那盒舒芙蕾,她哭的连鼻头都红了。
“是我忘记拿了。”年鹤声开口解释,“准备带回家吃的。”
颜以沐泪眼婆娑的看向他,“……真的吗?”
当然是假的。
年鹤声并不想接受那盒舒芙蕾,他明面上的接受也只是为了敷衍,与狂蜂浪蝶们逢场作戏的场合他早就厌倦了,他来二中也不是为了和人拉近关系,尤其是和颜以沐这样的女生。
但今晚颜以沐的行为超出了他的预料,让他鬼使神差的愿意撒个谎,平息她现在的眼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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