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的精神依旧清醒。
甚至,可以听到门外,一些压低声音的讨论。
律师、子侄后裔、遗产……
所有人都在等待着生命的消亡。
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却叫走了所有人,只想静静待一会。
蓦然。
虚空中传出无形的波动,一扇门被打开。
一个恐怖无比的身影浮现出来。
如果是其他人,大概会当成某个邪物的袭击。
而老妇人则是露出一丝微笑:“你来了?”
“是的,我来了。”
黄金面具之下,传出钟神秀的声音。
“好像很多年都没有见面了,从琼斯走的那一天开始……再到之后的卡梅拉……”
詹妮弗脸上浮现出憧憬之色。
“抱歉……”
钟神秀望着这一幕,心情沉重。
他知道,詹妮弗并非受伤或者病重,而是大寿已到。
她毕竟已经快一百岁了。
‘升格者’并不能延长多少寿命,除非通过黄金之塔。
“卡梅拉姐姐很骄傲,在十年之前,宣布冲击黄金之塔……然后跟琼斯一样……”
詹妮弗絮絮叨叨地说着:“从那一天之后,我就决定,不再继续提升,坦然迎接死亡的到来……人总有一死,我的一生,已经足够精彩。谢谢你,哥哥……”
钟神秀望着这一幕,没有说话。
卡梅拉是个骄傲的女孩,因此当快要老死之时,选择冲击‘完美者’很正常。
但是,那么多‘升格者’,能成功的又有几个?
失败是理所当然,成功才是奇迹!
他闭上眼睛,似乎又回忆起了两个女孩小时候天真可爱的一面。
“我知道……你也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从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你连面容都不愿让我们看到了。”
詹妮弗声音低沉,说话十分缓慢。
“我想……再看你一眼。”
她挣扎着,最后说出一句。
“可以!”
钟神秀沉默了一下,摘下了黄金面具。
这件神奇物品与绷带都是他漫长探索中的收获,对于缓解诅咒有着一点效果,也仅仅只是一点而已。
面具之下,是跟之前一般无二的脸庞。
仿佛漫长的时光岁月,根本无法冲刷掉一位‘长生者’的青春。
“李维……真好啊。”
詹妮弗望着李维的脸庞,喃喃着,突然闭上了眼睛。
在她眼角,一滴泪珠缓缓滑落。
钟神秀神情一阵恍惚,摸了摸下巴。
那黑色的血管纹路,此时已经遍布他的全身,从他的脖子不断往上蔓延。
如果詹妮弗仔细注意的话,就会发现那些纹路不仅爬满了他的脖子,也遍布他的耳后。
只差一点,就要爬上他的脸庞。
“相对于我这样被诅咒的长生,或许死亡才是更好的归宿吧?哈哈……哈哈……”
钟神秀嘴角勾起一丝弧度,越来越大。
“谁……谁在里面笑?”
房门一下被推开,一群人冲了进来。
但他们只能看到空无一人的房间,已经床上安详躺着的詹妮弗奶奶……
……
拜伦市。
钟神秀站在轻语者酒吧的遗址之上。
此时,这条街区早就经历过一番改造,原本的酒吧位置多了一家咖啡馆。
他一个面具木乃伊就坐在太阳伞下,周围人却对他视若无睹。
女服务生还十分热情地送上一杯奶茶。
“这就是……‘长生者’的视角么?”
钟神秀望着面目全非的城市、街道、人流,不由发出一声叹息。
“正是如此,李维阁下。”
一把寂寥的回应声响起。
四周光线一下变得昏暗,一名穿着灰色布袍,胡子长长,拖到地面的老者从虚空中走出。
“伊斯里尔?!你终于愿意见我了?”
钟神秀没有丝毫意外的情绪,从面具之下发出沉闷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