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为他两人离去听不见,身后一娇娇偷偷拐一拐同伴的胳膊肘,无比艳羡的呢喃。
“那便是声名遐迩的姜氏?瞅着也没见怎地绝色,还不如烟姐姐你呢。倒是那位顾大人……”
之后的话淹没在风中,连带那一丝丝酸意,也随风散去。
她感到那人捏了捏她手心,似乎是叫她别放在心上,莫跟不相干之人一般见识。于是也摇一摇他,回个融融的浅笑。
“本也不是绝色,不怕人说。”
若论姿色,她这份颜色,在泰隆还算得数一数二,到了京畿,比她标致的,大有人在。之前有幼安,往后还会有周安,李安。
七姑娘心宽,深知一个道理:无谓攀比,最要不得。
他深深看她一眼,似有些意外,她对女子人人都在意的容貌被人评说,竟也豁达至此。之后别开脸,继续前行。原本牵她的手,渐渐的,穿过她,十指交缠。
“可惜,时节不对。”
他驻足,停下瞥了眼道旁迎风招摇的小花。忽而一叹。
她顺眼望过去,没容她盯多久,又被他牵着缓缓前行。脑子里还稀里糊涂,怎么这人莫名其妙,来了这么前言不搭后语的一句。
直至午间用斋饭时,庙里的小沙弥捧上漱口的热水。她含一口,在嘴里品了品,鼻尖似嗅到一缕淡淡的桂花香气。
那沙弥双手合十,伶俐解说道,“这是去岁攒的花瓣,晒干了,用时煮水。平日有贵客进山,便能派上些用场。”
进庙里上香的多是女眷,女子爱洁爱香。桂花馥郁芬芳,且能入药,平咳止喘、驱寒,利女子月事。这庙里的和尚倒也想得周全。
她正向小沙弥还礼道谢,眼角却瞟见那人一手捧瓷盅,一边睇她一眼。
她一愣,垂首望着瓷盅里的半碗热水,只见这用桂花花瓣煮出来的漱口水,色泽清亮,倒映着窗外投进来的光影,水面轻轻晃荡着。
刹那间,她脑中灵光一闪:小和尚提了句桂花,而他忽然瞄她?
桂花……
心里念叨好几遍,莫名联想起之前他停在道旁那句莫测高深的话来。
“时节不对。”
怎么就时节不对了呢?还是冲着一簇野花唏嘘。
幸而七姑娘脑子好使,半晌过后,将信将疑,眨眼瞄他。眼里带着丝羞怯怯的期许。
“园子里那会儿,妾身听着,那花似入不了大人您的眼。您倒是说说,哪样光景,方能合大人您的眼缘?”
他正用巾子抹嘴,闻言,安然抬眼,直直与她对视良久。知她后知后觉,领会他心意,他不慌不忙,面上全然不显。一派从容,端起摆在她面前的青花瓷小碗,动手给她盛了碗热汤。
“先用碗汤,暖胃。”
见他不接她的话,她也不恼。反倒是嘴角的弧线,高高牵起来,弯得月牙似的,越发显眼。
顺着他吩咐,她执起汤匙,尝了两口庙里的青菜豆腐汤。
不错,清香爽口,正好剐一剐长久以来大鱼大肉,肚子里堆积的油水。
“大人。”她嘴里还含着调羹,笑眯眯看他。
“妾身学艺不精,记不得了。‘何须浅碧轻红色’下一句是甚?”
这人,真像他的做派。
偏袒护短到令她如此开怀,传情达意又如此若隐若现……
*******
小七长相被娇娇们评头论足,顾大人觉得,女子对容貌,即便嘴上不说,多多少少还是在意的。于是十分体贴,小心翼翼的夸奖她。亲们看出来没?
世子大人还是挺务实的,没一味犟嘴,非要把他家小七说得倾国倾城。
换了种方式,依旧夸得小七心花怒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