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男子陡然听廖圣清说了一句“老友”,也是不禁一怔,但随即笑了笑,望向远方,慢慢道:“我和你不一样的。”
廖圣清淡淡道:“你自然是和我不一样的,你从少年时候,看待权势之心便是极重,到了如今,我料你也是放不下的。”
那男子双眉一皱,眼深处似有怒气一闪而过,似乎从没有人敢如此对他说话,只是他回头看了看廖圣清,却只见他满头白发,自己苍老许多,忽地一阵茫然,那怒气也随之消失不见了。
“你看起来怎么这么老了?”
廖圣清摇头道:“我老神仙嘛,本老了,倒是你修道有成,本不该……”说到此处,他面色有些迟疑,但终于还是道:“你女儿的事,我听说了,你……”
那男子面一阵黯然,随即缓缓摇头,挡住了廖圣清的话头,忽然道:“当年我们还年轻的时候,你曾经在鬼不灵山下,用鞠生祖师的《一指透天罡神算》为我命格算了一卦,可还记得?”
廖圣清一怔。
那男子抬头看天,慢慢道:“我依然记得很清楚,你当时年轻气盛,什么都对我直言,说我命格煞气太盛,刑克妻儿,若无破解之术,必然道丧妻,膝下无儿。如今果然一一应验。”说着说着,他声音渐渐苍凉。
廖圣清低下头来,半晌之后,忽地抬头,断然道:“如今我们也都是半入土的人了,我也一样是有话对你直说。”
那男子似微感诧异,道:“你说。”
廖圣清瞪着他,道:“当初我说那些话,完全是我胡说八道骗你的,老子自小烦那些看相算命的东西,怎会耐心去学,至于那种《一指透天罡神算》,那是连清门鞠生祖师的。之书自然有这一说,但我如何懂得?所以当初那些话,不过是我看你一副得意嘴脸,气不过才这样故意说的。你不要放在心里了!”
那男子身子一震,似乎是绝对没想到从廖圣清嘴里竟然会说出这等话来,半晌之后,忽地摇头大笑,笑声响亮,只见他到后来笑的都弯下了腰,哪里还有丝毫刚见面时的威严?
远处,女孩廖雪莲和野狼道祖都看呆了眼。
半晌,那男子慢慢止住笑声,神色渐渐恢复冷静威严,但眼神色,却仿佛又多了几丝苦楚。
廖圣清默默地望着他。
他们又是并肩站立了许久,其后,廖圣清淡淡地道:“你怎么会来这里?”
那男子看了他一眼,道:“你不是向来自负聪明吗?你说呢?”
廖圣清哼了一声,道:“你是要去湖沼之地灵鹫洞吧?”
那男子悠然道:“不错,我正是要到那里去。怎么,不想去看看吗?老友?”
廖圣清嘴角一撇,道:“你这人名声太坏,我和你走在一起,不免让人怪。我还是离你远些的好。”
那男子看着廖圣清,忽然哑然失笑,随即道:“天涯古道,得见故人,也算难得缘分。你我今日相见,以后不知何时再会,你多加保重了。”
廖圣清哼了一声,道:“老夫我活得好好的,还不想死,倒是你的仇人鬼不灵山的狐狸还多,还是想着你自己吧!”
女孩廖雪莲站在路旁等待许久,忽见前头爷爷和那个男子一起走了过来,连忙迎了去,走到爷爷身边。那年男子目光向女孩廖雪身看了一眼,随即落到他身后的野狼道祖身。
野狼道祖脸色一变,慢慢低下头去。
那男子看了他几眼,忽地道:“你是冥公子幽灵身边的野狼道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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