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胡闹,根本卖不出来!”孟家的老太爷经验丰富,发话道,“这点荒唐事,也值得你来回禀?”
姚掌柜悻悻回到了自己的铺子里。
伙计们还在议论此事,都觉得有趣。
姚掌柜被老太爷骂了,就冲伙计们发火道:“有什么趣儿,不过是千丝斋的人发了疯。它那些布,迟早要烂在铺子里的,就当它关门歇业了,不许再提!”
孟家觉得把千丝斋当对头,是件丢脸的事。
疯子才敢这么卖布!
把一个疯子当对手,难道他们也疯了不成?
辛安渡街的苏氏布匹行,就比孟家镇定多了,反正生意九成在他们铺子里,千丝斋如此滑稽,苏家就当个笑话儿,说说就过去了,没当回事。
第一天过去了,街坊们热闹看够了,全部散去,千丝斋一笔生意也没了。
第二天,仍是静悄悄的。
孟氏布匹行的姚掌柜,无奈摇了摇头:“看看,太异想天开了!像千丝斋那么做生意,是绝对卖不出去的!”
这天,连看热闹的人都没了,千丝斋门可罗雀。
到了第三天,突然有人登门。
片刻之后,千丝斋的伙计居然在门口喊:“出露桃红鸂鶒绫三匹,陆老爷入。”
这喊声,把四周的人都惊动了。
“卖喊”是药行的规矩,谁进货都要喊出来,让旁人知道,但布匹行没这个规矩。
千丝斋的布极其昂贵,他们喊出来,主顾有面子,他们自己也有生意,虽然不合陈旧的行规,却也不乱纪。
街坊们又好奇起来,问:“谁买的,谁买的?”
众人皆不太明白。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主顾叫陆锦乾,是千丝斋东家的族叔。
“千丝斋自家买自家的布,给自己充门面,着实好笑!”孟氏布匹行的伙计们笑死了。
姚掌柜也笑了,心想这着实尴尬,请族叔来做托儿,太跌身份了。
第三天,陆落的二伯母来买了两匹。
街坊们认为还是托儿。
第四天、第五天、第六天、第七天,都没有生意了。
辛安渡街都把此事当个笑料。
有刁钻的说书先生,还把此事编了个小故事,在市井查访说开了。
越说越有趣,倒也勾得有的人心里谗了,特意登门来看。
布的确很好,样子最是新颖,染得也精致,若是三十两一匹,也是数倍的利润,而且会卖得特别好。
“千丝斋的东家太贪心了!”姚掌柜听到有人抱怨布太贵,就感叹道。
既然抱怨贵,说明有想买的念头。
天价的布,哪怕再好也让人望而却步。人们花钱买贵东西,需要旁人的羡慕,而千丝斋的布,目前只会惹人笑话。
布自身的价格,还没有说服力。
姚掌柜还是替千丝斋可惜,这样乱定价格,会毁了他们的。
转眼就到了二月底,千丝斋突然又开张了。
“出银红仙文缎五匹,孙老爷入。”伙计站在门口大喊。
孙老爷又是谁?
同行的姚掌柜时刻关注着这些,听到千丝斋又开张了,不免好奇,到底是谁买了这些布。
孙老爷是谁,一时间没打听出来。
“出大红鸂鶒绫三匹,吴老爷入。”
姚掌柜正好笑,想知道千丝斋这次请谁当托儿,不成想却看到了吴老爷本人。
这位吴老爷,姚掌柜认识他,他可是不会轻易当托儿的。
姚掌柜突然愣了愣。
他预感不太好,总感觉千丝斋在背后使了什么诡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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