毡包里充满了怪味,堆着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挤得满满当当。
落落用袖子捂住了口鼻,半晌才适应。
一个浑身油污的萨满,脸上涂着乱七八糟的染料,看得出他年纪不轻了,手颤颤巍巍的。
“......你要怎么帮我报仇?”落落问这个萨满,“你为何又要帮我?”
“宁墨谷兄弟,曾都是我儿子的门户奴隶。他们杀了他,用盐腌制了他,这是对一个萨满最大的不敬。
如今,他们兄弟自相残杀,哥哥已经死了,只剩下宁墨谷,我当然要杀他。可是,他的术法高超,我无法靠近他,只有你。”老萨满声音虚弱,带着几分颤栗,对陆落道。
“我也杀不了他。”落落眼泪就流了下来,“我恨死他,他杀了我的丈夫,还.......”
她的手放在已经隆起的小腹上,万念俱灰。
她恨宁墨谷,甚至迁怒到她肚子里的孩子,她恨他们。
“傻孩子,你当然杀不了他,但是你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老萨满指了指落落的肚子。
落落不解。
“孩子!”老萨满神秘而诡异的说道。
落落摇摇头:“等孩子长大,至少还要等十几年,太晚了,我等不了那么久,我一定要替我丈夫报仇!”
老萨满却笑了。
他的笑声,虚弱而短促,吱吱呀呀的,像踩在陈旧的木板上。
“活着的人,都杀不了宁墨谷。但是,这世上有比他佞气更重的东西——”老萨满浑浊的眼睛,藏在油污的涂料后面,泛出难以遏制的精光。
“什么?”落落心里发颤。
“死婴!”老萨满声音更低了,像在坟墓里低叹,带着诡异和死亡的气息,“尚未见天日的死婴,炮制成厉鬼,是佞气最重.......”
陆落猛然就醒了,她惊坐了起来。
她浑身都汗透了。
已经是晨曦,稀薄的光从窗户里透进来,陆落的眼睛,半晌才看清熟悉的账顶,绣着缠枝牡丹,幽黯中花一朵朵盛开。
她一身都是汗,头发也汗得湿漉漉的。
陆落再也睡不着了,她一闭上眼,就是满目的恐怖。
她下地倒水喝,值夜的丫鬟碧云,在旁边的小榻上睡得安稳,陆落尽量不打扰她。
她端着茶盅,站在窗棂前,久久都不能平复内心的惊恐。
“她怀孕了,妊娠改变了她自身的磁场,她想起了被宁墨谷抹去的往事......”陆落慢慢喝了口水。
陆落没有做过母亲,她却能感同身受到那个女孩子的开心。
无疑,后来她肯定是用自己的孩子做了个蛊煞,要杀宁墨谷。
没有杀成,却激怒了宁墨谷,反而被他杀了。
陆落的太阳穴一个劲的跳,疼得她脑袋里发抽。
真是一段惨烈的记忆。
“那不是我,跟我没关系!”陆落告诉自己,“我不会做那么脑残的事,我是玄女.......”
她努力说服自己,才能从那痛苦的情绪里抽离出来。
陆落至今都无法相信,为何前世的她,是个那么孱弱又脑残的样子。
早膳的时候,陆落都是心事重重的,她半口都吃不下去。
她心里放不下的,是落落到底有没有和萨满做交易。
她真的将自己的孩子做成了死婴的蛊煞吗?
陆落仍是不敢相信。
陆落的头开始疼,疼得欲裂。
这时候,二门上的丫鬟进来禀告,说傅家的人来了。
来者是傅大太太和傅梅箐。
“陆姐姐,我们家的池塘填好了,我爹爹请您。”傅梅箐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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