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墨谷那时候才十一岁,在草原上迷路了。
那时候,他很天真好动。
颜浧六天没日没夜的寻找,终于在一处山丘后面,找到了孤立无援的弟弟。
他告诉弟弟,他永远能找到他,他们兄弟是一体的。
“我痛恨杀戮,首领已经疯了,他又要征战,流血受伤的都是部众。我们离开草原,去孔雀河道求道吧。”颜浧又说。
他对面的男孩子,仍是崇敬他,他说什么,他弟弟都点头答应。
他们就收拾行囊,丢下了丰厚的牛马羊,还有奴隶,连夜带着他们的金子,离开了草原。
他们放弃了安稳富足的生活。
他们慢慢长大了,他眼前的男孩子,从稚嫩幼小的模样,变成了颀长俊朗的小伙子。
他的弟弟,有了自己的主见,开始会和他争得面红耳赤。
“.......你杀了人!”他打了宁墨谷一巴掌,“你居然无动于衷!”
宁墨谷再也不是依顺的模样,而是委屈辩解道:“那是奴隶,咱们在草原也宰羊宰牛,怎么就不能杀奴隶?”
他们大吵了起来。
奴隶和牛马一样,都是财产,宁墨谷不懂颜浧为何生气。
越吵越烈,宁墨谷一开始的恭敬,全变成了怒火。
“你事事管着我,你自己没杀过人吗?萨满是怎么死,你都忘记了吧?你能天天看着我?等哪一天你走了,管不到我的时候,我就把所有人都杀光。”宁墨谷暴怒,甩手而去。
半个时辰之后,宁墨谷又回来了,脸上五指印痕清晰可见。见颜浧还在生气,宁墨谷跪在他脚边。
“哥,我是想学道,他们说学道就是要凝聚煞气,必须杀了奴隶。你不愿意,我以后不跟他们学就是了。”宁墨谷软声道。
颜浧的气就消了。
他们兄弟相依为命,再大的误会,也能在半个时辰内消弭。
“孔雀河道的术法,不适合咱们中原人,我们在草原长大,血管里却是汉人的血。走吧,我们离开这里。”颜浧道。
宁墨谷已经能自立了,但他还是跟着他哥哥走了。
这是他们第三次离开熟悉的地方,而且每次都要颜浧要求的。
宁墨谷向往安定,却毫无怨言跟着他哥哥走。
对于他而言,哥哥才是家。
他们来到了中土。
再后来,师父赶宁墨谷走的时候,颜浧却不肯走了。
宁墨谷不管多么委屈,只要颜浧要走,他就会跟着;可颜浧却不。
“我们从小相依为命,如今你大了,我不该约束你,你去走自己的路。”颜浧如此道。
宁墨谷冷笑:“哥,你是不想跟我走吧?你要走的时候,我可没犹豫就跟着你了!”
“你不是小孩子了。”颜浧叹气,“我们兄弟以后也有会自己的家,就此分开,反而更妥当。”
“随你!”宁墨谷冷声道,他转身就走了。
再后来,颜浧的眼前闪过新房,以及新房里忐忑不安的新娘。
他坐到她身边,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头埋在膝盖里呜呜哭了。
“落落.......”
哭声渐远,少女的面容清晰起来,她站在高高的祭台上,衣袂迎风飘逸,妩媚而庄严,温柔喊他:“师兄。”
她的眼神,已经没了失落,全是浓浓的爱慕。
“将军,将军!您听到见吗将军?”
“还有气,快上岸去找大夫,快啊!”
颜浧被人抱起来,一阵剧痛中,他意识涣散,渐渐失去了神志。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