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没有生过娃?”周氏笑嘻嘻道,“我嫁到秋家,生了五个,也没有填过茅坑,修过屋子,能生照样生!”
众人哈哈大笑。
“.......八年种不出庄稼,我看那种子不行,地也不行!”周氏又道。
众人更是乐不可支。
大家在一处挑河,没事就拿此事取乐,说得津津有味。
“慧娘也是可怜,病急乱投医。”有位婶子同情慧娘。
“多拜拜送子观音,比听一个妖女胡说八道要强。”有人反驳,“那个妖女除了让咱们受累,还做过什么?”
慧娘成了笑话。
族长的妻子孙氏也听说了,严厉骂了大儿媳妇一顿:“自家的事,你到处说,你就体面了?”
周氏委屈不忿:“娘,媳妇都是为了慧娘好。生不出娃,多吃药拜菩萨,听那个什么玄女的话,误人误己。”
“误人,误了谁啊?”孙氏眼风一紧,似刀刃递过去。
周氏没接住,壮着胆子说:“误了二叔啊!娘,我表妹还在娘家守着呢,她生了两个娃,不带过来。她娘和她姐姐们,个个都生五六个,遗传得好。她只要过门,保管还能生养。”
周氏有个表妹,死了丈夫的,想跟秋二郎,做个二房也不怕,毕竟是族长的儿子,地位比一般庄稼汉高。
这不是周氏的意思,是她那表妹的意思。
前年过年,她表妹过来走亲戚,就相中了秋二郎。
周氏就常在公婆跟前吹风。
“不许再说!”孙氏厉喝,打断了长媳的话。
论起来,孙氏更喜欢慧娘,可惜慧娘肚子不争气。
哪怕要抬二房,孙氏也想给儿子找个勤快伶俐的。
周氏那表妹,虽生得好看,手懒腰软、嘴不饶人,孙氏看不上。
过了半个月,慧娘的笑话越传越盛,周氏推波助澜,说什么:“慧娘夜夜坐在二叔身上,都不准二叔睡。”
“我也瞧着二郎是瘦了,都被榨干了吧?”
荤笑话更可乐。
秋二郎自己也听说了些,气得不轻,要去找他哥哥算账:“还能不能有点爷们样,管好他家里那张嘴!”
慧娘拖住了他:“自己争气就行。”
所有人都在等着看慧娘的笑话儿。
并不是每个人都带着恶意,而是讯息贫瘠的庄子上,有件趣事不容易,玩笑有善意的,也有恶意的。
不管是善意还是恶意,都没有人相信慧娘能怀孕。
“都这么久了,填个土就能怀孕,那什么玄女成神仙啦?”庄子上的人都这样说。
这些声音,在第二个月的清晨,慧娘在门口吐得昏天黑地,她婆婆孙氏请了大夫给她把脉,然后大放鞭炮庆祝,就戛然而止。
慧娘怀了。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
流言止住。
“这也太神了!”庄稼人感叹。
周氏端碗吃饭,碗啪嗒掉地上,摔成四瓣,她嘴巴再也合不上。
“神奇,中土的人能成活神仙!”
从此,他们挑河就格外用心,甚至日以继夜,不辞辛劳。
那么神的神仙给他们指点了风水,还不好好挑?
族长心情极好,恨不能给陆落立个生祠。
族长的大儿媳妇周氏则有点灰溜溜的,她嘲笑慧娘不成,现在自己成了笑话。
“拿弟媳妇取笑,没有长嫂的宽和,不自重,将来只怕是撑不起门庭。”
周氏的丈夫,就是未来的族长,相当于整族的律法,她如此不堪,更是受人讥讽。
“......听说她还想把她表妹给二郎做小呢。”
“真是太过分。”
想给弟媳妇泼脏水,反而自己惹了身骚,周氏好些日子闭门不出,暗暗诅咒慧娘这胎保不全。
慧娘这胎,证实了陆落术法的厉害,村民们挑河越发自觉,不敢再抱怨。
两个月的功夫,就重新开了河。
十月怀胎,慧娘生了个大胖小子,彻底堵住了悠悠众口,周氏再次取笑慧娘的计划也落空。
而后的几年,慧娘又生了两个儿子,两个闺女。
因这事,她们妯娌俩始终不太和睦,慧娘柔声细语的,却也记仇。
秋家庄的风水,是越来越好。那些丑闻再也没听说过。
隔了四年,他们庄子上有个十来岁的男孩子,跟着三叔念书,居然中了个童生。
这彻底惊呆了十里八乡。
“祖坟冒青烟!”邻庄的人艳羡。
“不是,听说他们请高人改过风水。”
除了这个童生,秋家庄每年的收成都不错,人们健康,子嗣兴旺。
再后来,那个童生又考中了秀才,光耀门楣。
附近庄子上的人,也想去请那个玄女,只可惜时隔太久,在再也找不到她的踪迹。
这也是后话,此后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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