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颜杲卿说起儿子,袁履谦登时面色大变。蔡希德大军围城的时候,就曾经在城下宣扬,破城之时,定要将此前被安禄山带走的二人长子以及他们全族凌迟于城下,甚至还发出了屠城令。如果不是仆固玚的四千兵马压住阵脚,只怕城中早已乱了。如今,他们的儿子生死未卜,而眼前面对的压力越来越大,更让人绝望的是,不久之前叛军着力宣扬的杜士仪已经遇害于长安的消息!
“仆固将军来了!”
仆固玚从前也曾经跟着父亲仆固怀恩南征北战,战功无数,尤其是和回纥的一战中,他和仆固怀恩在千军万马之中来回冲杀死战不退,硬是牢牢拖住了磨延啜的主力,为大军赢得了取胜的宝贵时间。可是,他没有想到,自己这次好不容易赢得的独当一面机会,换来的竟是死守常山真定城!眼睁睁看着叛军一次又一次攻上城头,眼睁睁看着跟着自己建功立业的族人和部下倒在面前,他也不知道多少次心生后悔,当初不该跟阿古滕抢这偏师主将的位子。
然而,已经被连番杀戮磨砺得心肠冷硬的他,此时此刻见到颜杲卿和袁履谦时,口气却和吃了块爆炭似的毫不客气。
“颜使君,我有一件事憋了很久,不得不问你,听说你是安禄山一手提拔起来的,这才从一介参军到节度判官,再到如今的一郡太守。他既是你的恩主,你又何必星星念念为了朝中那个昏君,非得丢下安禄山许诺给你的高官厚禄,反他娘的?”
如果换成别人问这样的问题,颜杲卿一定会疾言厉色呵斥上去。然而,他很明白,这些天也不知道杀了多少叛军的仆固玚之所以说这话,并不是讽刺他,也不是因为想向叛军投诚,而只是因为听到叛军宣扬的那个消息后,心中的那一腔愤怒。于是,他只能苦笑一声,竭力用最缓和的口气说道:“安禄山对我是有知遇之恩,可仆固将军别忘了,他又是受了谁的知遇之恩?如果不是陛下一次次提拔他,哪里有他的今天,他又哪里记得陛下的知遇之恩?”
“哼,那个昏君是瞎了眼,张守珪这样战功赫赫的大将,就因为麾下出了个假造军令的部将,自己又一念之差谎报军功,竟然是就这样把人给贬了,倒是让安禄山因此混得风生水起,最后竟是当上了三镇节度使!如今我家杜大帅收复长安洛阳,挽狂澜于既倒,却还要被那个昏君疑忌!如若叛军所言是真的,大帅有个三长两短,他日若是能够守住这常山真定,我定要提军杀回长安,上金銮殿当面质问那昏君,他到底配不配当这个大唐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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