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周围传来的哄笑和冷嘲热讽,崔氏死死咬住了嘴唇,突然扯开喉咙大叫道:“请通报杜相国,我有太真姨母的信物想要转交给他!”
这一声登时让今日特意赶来的诸王为之色变。杜士仪和前寿王妃杨太真有旧,彼此师徒相称,这并不是什么秘密,现如今崔氏打出了这样一张感情牌,显然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尽管不少人暗自冷笑崔氏不自量力,痴心妄想,可只过了不多时,当看到杜宅之中有人出来,赫然是杜士仪义子杜随时,也不知道多少人登时心中咯噔一下。人们不情不愿地给阿兹勒让出了一条路,而崔氏则是一把拉起长子,匆匆迎了上去。
“广平王妃,义父着我捎话给你,不要事事都拿太真娘子出来当挡箭牌,请直截了当地说,今日来到底是什么打算?”
众目睽睽之下,崔氏眼圈通红,突然就势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又拉着儿子一同跪了下来,从怀中颤抖地拿出了一枚香囊:“这是从前太真姨母亲手绣了送给我的,我不奢求别的,只求杜相国能够庇护我家大郎!就在昨夜,三郎……三郎在睡梦之中被人蒙住口鼻活活窒息而死!这些日子,我也不知道用银针验出了多少毒物,可仍然保全不住我的孩子!”
面对这个突然的消息,四周围顿时一片哗然。而阿兹勒也吃了一惊,他盯着哭成泪人似的崔氏看了许久,见一旁那单薄的少年紧抿嘴唇,虽泪流满面却不肯放声,他忍不住想到了自己那孤苦伶仃的童年。他没有说话,只是弯下腰把李傀抱了起来,这才开口说道:“请广平王妃随我来。”
崔氏不可置信地抬起头,见阿兹勒转身就往大门走去,她立刻醒悟到这代表着什么,登时艰难地一手扶地站起身,踉踉跄跄追了上去。等到这两个人消失在杜宅门内,外头等候求见的人群方才彻彻底底骚动了起来。盛王李琦本就不是什么很有城府的性子,几乎是用咆哮的声音质问道:“怎么会突然发生这种事,要是让我知道谁干的,我非杀了他不可!”
“这倒是奇了,广平王妃死了个儿子,你这么跳脚干什么?”丰王李珙本就瞧不起盛王和寿王当初靠着武惠妃,天天在父亲李隆基面前卖乖,这时候立刻就刺了一句,见盛王李琦顿时火冒三丈,他便意味深长地说道,“再说了,谁知道就一定是外人谋害崔氏之子?别说什么虎毒不食子之类的鬼话,想当初咱们的曾祖母则天皇后做过什么事,大家心里都有数。如果牺牲一个就能够把另一个抬上去,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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