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葵一把扯住紫苏往后拖,小声骂她:“这时候你哭什么?!快闭嘴!”紫苏哽咽道:“连顺不是负责守那门么?会不会出事了……”冬葵暗地里跺脚:“他只怕还在前庄救火呢,你有什么可哭的?!”
文怡回头瞪了她们一眼,冬葵忙捂住了紫苏的嘴。前者这才回过头,听见钱叔在说:“小的真的确认过。是锁上了的,但不知为何,居然开了!小的恍惚听见五房的十老爷在外头叫骂过几句,兴许是他从外头回来,被挡住了,他们家的人就打开了锁!”
五房宣寿堂的宅子就在六房宣和堂边上,中间还隔了一家旁支的小宅子,出入道路倒与六房是一样的。他家男主人顾十老爷素来喜欢与朋友饮酒作乐,经常三更半夜才从外头回来,十太太是个懦性子,从不敢劝他。庄上树起的这些木墙,对他的阻碍最大,因此他在拆墙之事上跳得最欢,平时出入,也从不肯让人将门锁上的。文怡一听钱叔的话,就知道至少有八分真。
如果说顾庄今晚真的遭了劫,那也是某些顾氏族人自找的!文怡在心中暗暗骂了十叔几句,又念了句佛,方才问祖母:“现在怎么办?那些人多半是要爬梯子翻墙进去,长房的人好象没发觉,咱们要示警么?”
卢老夫人冷笑道:“示警?人家都把后门围住了,里头的人还一点儿动静都没听见,也不知道是睡死了还是吃醉了!我们凭什么示警呢?!”话虽如此,但她还是无可奈何地对仲茂林下令:“大声喊吧,总不能眼看着他们遭殃!”
仲茂林跑去爬梯子了,钱叔又从门房里推了两个箱子出来堵门。文怡心中发沉,有些喘不过气来,手紧紧抓着袖子,清楚地感受到指尖下那坚硬细长的簪身。
六房与别家不同,虽然这些年添了不少仆役,但其中女多男少,除去驻守西山庄子的张叔夫妻,以及打理祖母和母亲奁田的林老2夫妻,家中只有四名男仆:管家仲茂林、门房钱叔、车夫郭庆喜以及长随林连顺。如今后两者因为是青壮,都被抽调去巡庄了,今夜正好当值,此时怕是在前庄救火呢。家中便只剩下仲大与钱叔两个男仆,以及郭庆喜八岁的儿子……其他的,全都是丫头婆子媳妇。若是因为示警,引来贼人,这一家子老的老、小的小、弱的弱,仅靠这一扇薄薄的门板,要如何逃得过?但若不示警,别说道义上过不去,只说贼人摸进宣乐堂害人后,空出手来,又怎会放过六房?!同样逃不过这一劫,倒不如早早惊动庄上人等,只盼着他们能将贼人赶出去。只可惜前庄太过热闹,不知能不能听见?
“抓贼呀——有贼——”仲茂林洪亮的声音响彻夜空,惊动了整个后庄,附近几个宅院很快就点起了灯火,黑木墙下有数人飞快地跑了过来,仲茂林慌忙缩下脑袋,却不肯下梯子,只嚷着:“快堵住大门!”然后再次探头望去,瞥见长房后门下那些人已经立起了长梯,甚至有人影爬到一半了,听到有人示警,便加快了速度,不过弹指间,就已经翻进了墙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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