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怡心中一凛,低头答道:“因祖母平日吃药多了,我在旁瞧着,也能看懂一些,但跟祖母却是没法比的。”
段氏点点头:“这原是正理,你们还小呢,慢慢的也该学一些。”她掸了掸袖上的灰,忽然又道:“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六婶娘打发个人,送了药方子来就是了,还特地叫你一个女孩儿亲自来找行哥儿,我瞧了倒有些不好意思呢!”她笑眯眯地看着文怡:“你祖母可是还有别的话要说?”
文娴文娟面上都露出诧异之色,文怡心里却渐渐生出几分恼意。她想起在来之前冬葵曾提醒过的话,便笑了笑,道:“二伯母正猜着了,祖母确实有别的话吩咐,十七弟的药方虽重要,但还有另一件更要紧的事。因事关重大,又不好叫别人知道,更担心底下人传话不清楚,耽误了时机,因此祖母特地让我来走一趟,我本就一直在旁看着听着,也算是亲身经历的,比旁人要清楚些。”她抬起头,冲柳东行弯了弯嘴角:“这件事还得请柳大哥发话呢!只是请柳大哥别告诉人去。”
柳东行眨了眨眼,有些懵懂,却又微微透着惊喜。段氏的脸色却沉了下来,勉强笑道:“你祖母也是,这种大事怎的叫你一个女孩儿来说?实在是……不合规矩!”
文怡笑眯眯地道:“二伯母这话就说岔了,虽有些不合适,但也没到不合规矩的地步。祖母她老人家还要陪着十五婶呢,况且她又是长辈。这不过是跑腿的差事罢了,祖母有命,孙女儿当服其劳。”然后转头看向柳东行,也不理会段氏的反应,径直道:“柳大哥,你对治外伤拿手,不知别的懂不懂?我十五婶有了将近四个月的身孕,可我十五叔没了,她人很伤心,身子又虚弱,我祖母怕她有个好歹,想请你帮忙瞧一瞧,开个安胎的方子。”
段氏闻言,一口气差点儿上不来,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过了一会儿方才干巴巴地笑了笑:“原来是这件事……怎么不早说?若我早知道了,便请王太医过去瞧了。”
文怡笑道:“我原还以为二伯母早知道了呢,后来又想起,六姐姐和七哥哥都受了伤,想必大伯祖母、二伯母和三姑母都还空不出手来过问九房的事,便不好多加打搅。王老太医未必能请得动,城里大夫的医术又叫人不放心,这医药之事,一时间也只能求到柳大哥头上了。”她朝柳东行甜甜一笑:“柳大哥,你觉得怎么样?能不能抽出空来走一趟?九房宅子烧了,我十五婶和十七弟眼下正在八房宅子里借住,离这里其实并不远。”
柳东行脸上原有几分失望之色,闻言又精神起来,笑道:“当然没问题!我这就过去!”
“慢!”段氏猛地站起身来,接着又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忙换上笑容,道,“行哥儿,你也不仔细想想就答应了。你便是懂得些医理,也不等于通晓妇人生产之事呀?!别惹人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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