庵主微笑着摇摇头:“哪里就短了这个?再迟上十天半月也不打紧,九月还没过去呢。再说……”她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虽然东边费用大,但有你照应着,如今庵里用度倒不缺,不过是人多一点,事杂一点,吵闹一点而已……”她转向东面的小院方向,“我想,应该很快就会恢复清静了……”
文怡低头笑而不语,默默地扶着她进了厢房,如真师傅正在指点徒弟抄经,抬头见她来了,忙忙换了笑容赶上来行礼。
却说蒋氏带着一帮丫头婆子进了庵堂东边的小院,守在门口的两个婆子正无精打采地闲聊,见到她都欢喜得慌了手脚,忙忙上前请安,又高声朝院里喊:“大太太来了!”引得附近屋里的人都探出头来张望。蒋氏狠狠瞪了她们一眼,将引路的尼姑打发走了,又命随行的婆子去问那守门婆子话,自己只带了杜鹃一人进了院子。
文慧跌跌撞撞地跑出房门,到了阶前却忽然顿住脚,怔怔地看着蒋氏。她穿着半旧的豆青竹叶暗纹对襟袄儿,系着石青百褶绫子裙,一头乌发随便绾了个鬏,斜斜插着一支紫竹簪,半点脂粉不施,小脸也消瘦了许多,腰肢只盈盈一握。
蒋氏一见,便心疼得哭起来:“我的儿啊!才半年不见,你怎的瘦成这样了?!”说着就要扑过来。文慧眼圈一红,哇的一声扑过去抱住母亲:“娘!您可来了!女儿好想你啊!”母女俩哭成一团。
文慧的丫环踏雪寻梅十分不自在地站在一旁,前者想要开口劝她们,却又哆嗦着不敢上前,寻梅忍不住探头去望院子外头。杜鹃在旁见了,脸色一沉,压低了声音:“你们这是做什么?!”寻梅忙将头一缩,踏雪大着胆子道:“杜鹃姐姐,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您帮着劝劝夫人和小姐吧,进了屋再哭不迟。这里时不时有族里的仆妇过来,要是叫人知道了传出去……”杜鹃瞪她们一眼:“知道又如何?!我们是什么样的人家,还怕这些不成?!你俩原也是懂事的,才半年功夫,怎么倒学得小家子气了?!”骂得踏雪寻梅二人低了头,不敢再出声,但心里都忍不住嘀咕: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
杜鹃到底还是劝了蒋氏与文慧几句,让她们进屋去坐下说话。母女俩坐下后又哭了一场,方才安静下来说话。
蒋氏打量着女儿所住的屋子,还有外头的小院,见房屋还算新,但似乎是匆匆建好的,因此有些粗糙,还能闻见淡淡的石灰味道。再看屋里的家具,都是从蓉院搬过来的旧物,却少了那些价值不菲的摆件,只是用些寻常市面上常见的物件装点着。
她不禁咬牙道:“你祖母好狠的心!明明不是你的错——你不过是运气不好遇上了贼人罢了,又不曾吃了什么亏,她却不肯帮你说话,由得族里将你这般糟蹋!她叫人把你日常用的大件物品搬过来,却留下了那些古董,打的是什么主意?!难道要叫你在这里住一辈子不成?!” 又瞪了踏雪寻梅二人一眼,骂着:“没侍候好,叫小姐受了这样的委屈,等回去了看我不揭了你们的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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