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谨容没有心思和她绕圈子,直截了当地道:“嬷嬷记得这个就好。你们都记着,除了我,这家里的主子们,再也不会有人待你们这样好。现在她们待你们再好,也只是因为我。笨不可怕,怕的是笨了还要装聪明,你们下去后自己好生想想。”桂嬷嬷脸白如纸,羞了老脸,有些踉跄地退了出去。
荔枝担忧地道:“奶奶,这样不好罢?桂嬷嬷会伤心的,她是个好人,也一心一意为了您。”林谨容垂着眼把碗里的银耳羹吃了,轻声道:“我有数。心再好,不会办事也会害死人的。我若是不能先把自己房里管好了,又怎么去管外头?不要笑死人了。我能管她们,正是因为心里还有她们,若是心里已经没了她们,就不会再管她们了。”
一,
荣景居里,陆老太太转动着一串小叶紫檀精雕细琢而成的佛珠,半合着眼,听一旁的林谨容诵读经书。林谨容的声音圆润柔和,表情认真肃穆,就连那只爱炸尾巴的大尾巴松鼠也停止了吃松子,安安静静地蹲着。沙嬷嬷和素心更是悄无声息地站在一旁,仿佛入了定。
一阵带着些暖意的微风从窗口吹进来,先把藕荷色的素纱帐幔吹得荡起一阵波浪般的涟漪,再把帐下的耀州青瓷刻huāhuā草纹香炉上方盘旋着的香烟吹散,然后又把林谨容额前的碎发吹得飘了起来。
也不知外头林世全和陆老太爷怎么样了?林谨容口里还圆熟自如地诵着经书,眼神却随着这阵暖风飘散开去,落在了门边。陆老太太撩了撩眼皮,顺着她的眼神看了过去。门边什么都没有,只有黄梨木架子那只胆瓶里供了枝盛开的紫玉兰。
陆老太太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继续转动着念珠,无声地跟着林谨容诵经。待到诵完一段,见林谨容要翻书页了,便温和地道:“今日就到这里罢,你累了一整日,还要来陪我这个老婆子,难为你了。”往日里总是要读完的,今日被提前打断,约莫是发现自己走神子,林谨容微微有些尴尬:“不妨事。”敛了心神继续诵读,读到后头,原本有些焦躁不安的情绪也跟着平缓下来。有什么可焦虑的?焦虑又有什么作用?陆老太爷总不能把林世全给吃了。
听到她的声音越来越平和,甚至有了一种韵律之美,陆老太太满意地暗里点了点头。待到她诵完经书,将手里的念珠交给她道:“二郎不在家,你一个人辛苦了。这串珠子跟了我十几年,给你了。去吧。”林谨容手持着那串念珠,有些哭笑不得。她还那么年轻呢,这是要叫她在陆缄不在家的日子里,修身养性,闲了就多诵点佛经么?虽是如此想,还是将那串珠子戴在了手腕上,恭恭敬敬地退了出去。
到了掌灯时分,芳竹才进来送信:“奶奶,林三爷和老太爷一直喝酒到现在,两个人都有些醉了,适才老太爷才让人安排了车子,送了林三爷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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