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舅舅很有做生意的头脑,如今生意遍布天下,就是天子脚下的京城,也有好几家他的铺子。她临走的时候,舅舅给了她一个盒子,说是送她的礼物,让她回了京城再瞧,她没忍得住,上了船便就打开盒子瞧了,原来里面是京城几家铺子的房契。
一夜之间容升小富婆,谢繁华当时激动得差点掉进大运河里去。
怪道还在县城那会儿,舅舅会经常带着她一起去打理铺子里面的生意并且手把手教她算账呢,原来就是为了给她铺子做准备的。舅舅附在盒子里面的信件也说了,给铺子的事情不要告诉任何人,连娘都不行。
所以,到现在,陈氏都还不知道自己闺女是富婆。
谢繁华将脸洗干净,掐着手指算了时间,想着差不多娘快要诵完经回来了,便对金贵道:“回到四小姐那里你知道怎么说吗?”
金贵点头如捣蒜:“奴婢跟四小姐说,三小姐是一张□□脸,而且怕见人,所以见奴婢是个老实的,除了奴婢外谁都不肯见。”
“还算是个聪明的。”谢繁华微微抿嘴,一双乌黑透亮的眼睛转了转,然后唇角笑意更深,只朝着金贵挥手说,“如此,你便去四小姐那里回话吧。你若是做得好,本小姐可是有银子赏的,可若是将事情搞砸了,可仔细你的皮。”
金贵吓得小肩膀一耸,抖着腿就往外跑了。
前一世自己并没有去乡下外婆家住,而是顶着一张□□子脸成天被谢素华取笑,如今重活了一世、且自己跟这位妹妹已有八年未见,她凭什么认为自己还是一张麻脸呢?呵呵,那谢素华竟然对自己容貌如此感兴趣,赶着趟儿来想看自己的笑话。
哼,那就走着瞧好了。
谢繁华伸了个懒腰,重又躺回太妃椅上,阖上双目细细琢磨着事情。
前一世,父亲也是在她十四岁的时候回京的,要说那个时候也是她傻,竟然觉得父亲回来了自己有撑腰的了,往后再也不必受欺负了。却怎么都没有想到,父亲在初次见到自己的时候,也是被自己那张麻脸吓了一跳。
而那个时候,谢素华就一直躲在父亲身后偷笑,那是一种得意嘲讽的笑。那时候她就隐隐有些明白,男人嘛,不管是父亲还是丈夫,总是喜欢漂亮女孩的。父亲不喜欢自己,连带着,到母亲这里来都成了敷衍。
母亲恨父亲的绝情寡义,恨父亲偏疼贺氏母女,也恨父亲毁了当初誓言。
上一辈子,谢繁华到死都不知道父母间到底有着怎样的誓言,可这辈子从外婆那里知道了。
父亲是燕平侯谢府三公子,谢家世代文儒,乃是百年世家。而母亲,只是江南水乡一名普通老百姓的女儿,两人身份过于悬殊,母亲原是没有资格嫁给父亲为妻的,可父亲为了能够娶母亲为妻,竟然在谢家祠堂列祖列宗灵牌前跪了七天七夜,最后晕了过去都是被人给抬出来的。
燕平侯跟谢老夫人总共生了三个儿子,当时已经只剩下这个幼子了,谢老夫人没了办法,才勉强同意儿子娶陈氏为续弦的。两人成亲后没多久,东边战事吃紧,谢三郎为了给二哥报仇,亲自领兵上阵杀敌。
才则第二年,便送回了贺氏。
那个时候,陈氏怀胎将足十月,而被送回来的贺氏,也已经显怀了。
后来父亲在外打仗一打就是十多年,母亲跟父亲分别了十数年之久,纵使当初再深的感情,也会渐渐淡掉的。再说,当时自己是麻脸性格也孤僻,父亲自然喜欢模样漂亮性格开朗的四妹,那贺氏母女最会说甜言蜜语,早将父亲的心一点一点的夺了过去。
直到有一天母亲为了自己,当着丫鬟婆子们的面气得动手掴了父亲一掌,父亲虽然没有对母亲怎样,但自那以后,他就再也没有踏入她们母女院子半步。母亲本就是农女出身,能在这大家族中活下去,原本靠的就是丈夫的爱,丈夫的爱没了,原本还愿意在母亲跟前做做样子的婆子们也开始给母亲甩脸子看。
母亲抑郁寡欢,哀伤过度,自己头天出嫁,她次日就撒手人寰了。
而贺氏,很快便被父亲扶正,成了整个侯府最掌实权的女主人。
这一辈子,她谢繁华再不要母亲早死,她要自己母亲成为整个侯府掌实权的女主人。她再不要嫁夏盛廷,只愿觅个疼爱自己的如意郎君,一辈子滋滋润润地过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