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事情要是真正整顿起来,也难。”谢锦华再三思忖,方道,“贺氏倒是有几分聪明,她的心腹不多,但是都是身居要职,若是我们一网打尽,整个三房就乱了。这眼瞧着就要过年了,府上自然不能乱,但若是年后再行整治的话,怕是又得有不少人寻思着在年货采买上做假账。”
“这个不难。”谢繁华道,“二姐姐,咱们没有必要一网打尽,只需要叫府上的人知道,贺氏是兴不起什么风浪了就行。杀一儆百,态度强硬一些,手腕狠一些,挑出那么一两个人来严重惩罚,再提拔一些人填充要职,想来过年这阵子他们不敢再胡为。待得年后,再寻由头将贺氏心腹一一给换了,换成咱们自己信得过的人就行。”
谢锦华笑了起来:“你这样的做法甚好,只是,如今你怎生知晓哪些人是贺氏心腹之人呢?”
谢繁华道:“账本上清清楚楚写着呢,近些年来,谁的差事最肥,谁获利最多,便就该是了。”
谢锦华点了点头,只望了妹妹一眼,便没再说什么。
当天下午,谢锦华姐妹二人便就将三房所有奴仆召集到了一起,寻了个由头当着众人的面惩罚了一个掌事婆子。那婆子在府上素来有些脸面,原先两位小主子说教她的时候,她一点没放在心上,言语间也有些讥讽嘲笑之意,想来是认准了两位小主子奈何不得她。
却万万没有想到,两位小主竟然敢命人动手往死里打她,打完之后才扔出一本账簿砸在她脸上,说是她中饱私囊,完了还不忘捎带上一句苛刻三等丫鬟银钱。
这样一说,那些曾经被苛刻过银钱的丫鬟立即不平起来,个个叫嚣着,一一指出那婆子错处。有些事情是姐妹俩知道的,有些则是不知道的,总之不管怎样,她们的目的是达到了,想来有了今天这样一出,也算是敲了敲边儿。
那婆子被杖责五十,早就已经昏死过去,谢繁华只命人将她拖到一边去,方才又说:“刚刚是哪几位曾被苛刻过银钱的?几年算下来,又是苛刻了多少?呆会儿且都一一到金贵那边记名去,我跟二姐姐商量过了,全部给你们将银钱补上。”她小腰板听得笔直,明明脸上稚气都还未退去,偏生要做主一副凶狠的模样来,那双大眼睛瞪得圆溜溜的,拍着案几道,“往后只要你们全心全意孝忠侯府、全心全意替侯府着想,少不得你们的好处。可若是叫我知道你们谁再敢暗地里做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这老货就是下场!可都听明白了?”
有些受了恩惠的,开心地赶紧跪了下来直呼两位小姐仁慈,而那些平日里惯会中饱私囊的人,手心里全是汗水,待得反应过来,也都赶紧跪下来。
谢繁华脸色忽又好了些,笑着说:“我跟二姐姐年岁小,又是第一次做这样的事情,怕是往后每月需得多看几次账本才看得清楚明白呢。我不管你们之前是怎样向贺氏回话的,她的行事方式到我这里也行不通,我们只管有自己的处事方法。从明日开始,卯时正你们则需要在此等着回我跟二姐姐的话,若是谁偷懒了、或者说一时忙得忘记了,我也自然有叫你不忘记的方法,你们可都记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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