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有意,也算给他们找了个好去处。
若是真个无意,我也不会强求,去做那.强人行径。”
猿老在茅舍外直挠头,不自觉露出几分猴性,好像十分为难的样子。
他还想解释什么,但想到先前尽力帮忙的话已说出口,现在若是几番解释倒显得自己有意推脱。
“好!”
猿老一口应下,便去请那妖鹤。
在帘中目送猿老离去,季明知道对方能够应下,绝不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而是展露的价值上。
猿老不是个讲情分的,也不是个讲关系的,他看中的是潜力,是未来所能得到的一个人情回报。
季明只有看清这一点,拿捏这一点,才能从猿老身上源源不断的掏出好东西来。
“千手儿!”
季明一声呼唤,舍外画眉童掌上托着的毒种袋内,有一小影闪出,迅速没入帘中,晃开帘子一角。
“咔咔.”
在地板上,豌豆大的,赤头黑背的飞蜈迈动百足,扭身爬行着。
忽的一个眨眼,变作半人高,并支起前半身,剧烈的晃动着两排镰足,头上两条触须兴奋甩动。
季明满意得看着自己的杰作。
此蜈种是石凌匣内四五百颗卵中,唯一孵化后带有一丝飞蜈血脉的,他被季明唤作‘千手儿’。
在其诞生后的三年内,陆续的服饮毒水,才堪堪激活血脉,将飞蜈特征·飞翅从隐性转为显性。
“饿”
在赤玉般的头节口器内,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
尽管千手儿被季明传以「拜月法」,令其走上妖魔炼形的道路,但其横骨仍未被炼化,至今都不能吐出个完整句子。
毕竟此蜈种才出生三年,文字还未认全,圣贤书未曾读上一本,季明倒是有一些急于求成了。
在里屋的一角,有一口圆腹大缸,在这大缸中还剩小半的黑色毒水。
这毒水乃是季明调和,没有什么复杂的配方,只是满满一缸的无根水,再配上那一滴鸩星仙酒。
鸩星仙酒虽然只有一滴,但其中毒性之猛烈,非是一个刚出生的蜈种可以承受,故而在水中化开。
三年中,满满一缸被千手儿喝得只剩小半。
季明在缸中舀上小半勺,即使千手儿已经服饮毒水三年,但每一次的用量还是有着严格的限制。
千手儿见着毒水,一节节身子又缩了下去,一整个泡在了小半勺的毒水中,欢快在其中畅饮着。
季明盘起鹤足,看着勺中的千手儿。
他心中感叹这千手儿所使的小如意之术,那已是到了随手可施,精熟无比的地步。
他这妖术倒不是季明所授,而是天生便有,无师自通的,想来是遗传自他的父辈,也就是季明的上一世。
只是那「扇阴风小术」不曾遗传下来。
季明想着找个时间传授一下,关于扇阴风的那一幅妖术真形图,他可是一直牢记在心里呢!
喂好千手儿,便由其飞回画眉童手上的毒种袋里。
现在这画眉、云雀二童在日常的扫洒侍奉之余,还额外的多了一份“放牧”千手儿的任务。
在这深夜里,千手儿以拜月法吞吐黄天灵机之时,这二童须得盯着。
紫融峰上飞来飞去的仙家可是不少,说不定就来个不长眼的,借着降妖的名头强收了他的千手儿。
而在这白日里,千手儿喜欢在园中吞吐毒瘴,淬炼身中那一口毒息,这个时候二童才能稍稍歇息。
园中二童虽被摊派了额外任务,但倒也乐在其中。
不提季明每月多给出的一份月例,单论千手儿此等的古老异虫,便不是每个人都能够接触到的。
他们在季明身边许久,心中已认定这个主家,知晓假以时日,鸡犬升天亦非妄想。
一声鹤唳传来,让入定中的季明转醒。
“这么快!”他心中微微诧异,还以为是猿老自流香峰请来了二鹤,不想却是见到一熟悉身影。
“师傅。”
季明在舍中喊了一声。
飞鹄老道匆匆而来,脸上满是喜意。
在其入帘之后,见着季明的玄鹤逆变之身,这面上的喜意才稍减几分。
许久不见飞鹄子师傅,季明倒无一点生疏感,聚少离多已是他们之间的一种常态。
二者寒暄一阵,在老道问过季明的修行进度后,季明这才问道:“师傅步下生风,到底有何喜事?”
“那石太岁竟是真的。”提起喜事,老道抚须道:“我偶然在兰荫方中得了一小块岁肉,便用它炼出两粒「年轮丹」。”
说着,老道摊开一手,掌内有粒丹丸,像是两小团肥肉一般,表面还有油光。
“年轮丹是一种奇丹,也是一味丹头,常用作修习「赶岁拳」这一类从太岁星宫中传出的密功。
虽说这一种白丹只是最基础的,但是服下之后,少说也能抵上你一两年的苦修。”
飞鹄老道将这一粒年轮丹塞在季明爪中,惭愧的道:“授道以来,为师无所赠予,便赐你此丹,望你在大周天炼气功夫上再做精进。”
季明有些感动,也为飞鹄老道开心。
他能感受到老道身上所迸发出的那种希望、活力,还有那种有望再活上一世的巨大盼头,只是.
提醒的话,季明早已说过,老道心中也有数。
在这个开心的时刻,季明内心中虽有隐忧,却也不愿破坏这一份喜悦。
老道坐在舍中,一身风尘未扫,在赠予一粒年轮丹后,便进入了正题,肃容说道:“来,服下此丹后,令三花聚顶,沉入丹田炼炁。
我先观你真炁运行,再来传你「坐山力士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