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何不去别院之中沐浴小歇?”
听闻此声,季明转过身来,见豹上道人,笑道:“朱温师兄,素罗禅师未死,我如何敢光明正大的入住于别院。”
朱温愣了一下,自己这小师弟说话和善得紧,言语却是如刀子一般。
说实话,他心中是佩服小师弟的,虽在观中不曾深入接触,但是对方能抗着素罗禅师的压力,而有如今一身道行,这属实难得。
他先是蛾扑灯交割给了小师弟,接着宽慰道:“禅师也不能天天追索于你,他那四悲云寺中一大摊子的事,又如何能够不管不顾。
再者说了,这法严别院到底是兰荫方中分坛,乃是庄严之所在,你又是一名阴官,那禅师除非是走火入魔,否则.否则”
说到这里,朱温已是说不下去。
从禅师往日行为来看,倒真有几分“走火入魔”。
在天人未降世前就敢驱使山川地祇搜山检土,锁定天人降世之地,更是在第一次观才洞斗法中擅离战场,追杀天人孕胎,这胆子已是大得没边。
见朱温这般,季明心中一定。
飞鹄子师傅曾说他这二师兄有些手段,却是个中人之姿,算是进取不足,守成有余,不过难得有一份爱护同门之心。
“师兄,敢问可有破局之法?”
朱温见小师弟诚心发问,认真思索一番,道:“若禅师真不顾规矩,那师弟便要剪除其羽翼,使其成个孤家寡人。”
“是啊!羽翼。”
仿佛在回应他们的话,在庙外不远处,绿荫中的庙影上有股股火烟升起,隐隐透来阵阵的喊杀声,略微刺耳的尖啸。
朱温知道那是通化寺所在,山中一处藏污纳垢之地,因为寺中主持虎马失踪,近些年才消停了许久。
不过他听说寺中最近来了两个奇人,似乎有意帮衬着重振寺庙香火,已是广发简帖于山中散众,要在那寺中宴请。
不多时候,朱温麾下游将过来,火急火燎的道:“通化寺中光福塔大火,塔中散众左道俱死其中,无有一人得还。”
“死了便死了。”
朱温挥了挥手说道。
那些左道散人依附于法闻僧,同自己这鹤观一脉打对台,搅得山上乌烟瘴气,他早有心除了去,这一把大火烧得好。
“可”
游将略有迟疑。
“说!”
“法闻也死在其中。”
朱温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炉旁的那道人身影,心中一个念头瞬间浮出,“是他杀的,他在剪除禅师的.羽翼。”
“师弟这是.”
“我常听闻左道好杀,散人无状,一言不合便是大打出手,此寺火起怕是因此缘故。”
季明面无表情,看着火烟的方向,一脸淡然的说道:“可惜我太平山门人法闻,因好结散人左道,将自己卷入这样的火拼之中,浪送了自己的性命。”
朱温着实感觉到小师弟的杀性之重。
他在别院中同法闻僧共事多年,争斗了许久都未想着下杀手,小师弟一来便送其灰灰了去,真可谓是杀伐果断之辈。
“是啊!可惜了法闻的一身道行。”
朱温如此说道。
现在的时机很巧妙,阴司中的夜游神和拘魂正副使未曾到任,凭着他这个日游神,还有小师弟这个虫官,倒能压下事情,盖棺定论。
见朱温如此配合,季明知道这其中是师兄弟的关系在起作用,为了巩固这一份关系,他拿出一份名录交给这一位鹤观二师兄朱温。
疑惑的扫了一眼名录,上面都是方中的一些毛竹林、丹砂山,以及林苑兽囿,还有灵坊的位置。
“这是何意?”
“师兄不用细问,只要安排人手查一查这些地方,自有富贵上门。”
季明一步步踩着虚空力士,托着囍字圆罩的蛾扑灯,踏上半空,道:“日后我不便常往小西山,还望师兄多多帮衬。”
朱温见季明被托空而去,感觉自家小师弟有一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秘感,这一种感受只在他初见师傅时才有的。
或许,鹤观内除师傅和大师兄外,第三位筑基将是这一位小师弟。
在庙宇一角,一文士,一富翁,二者联诀而至,朝朱温道:“虫官麾下阴差钱庚,阴差鼠四,来领阴司一班阴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