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爷爷的老家在山东威海。那是一个习武之乡,在发扬光大民族传统武术方面有着悠久的传统。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的太爷,因家乡闹旱灾,带着爷爷逃出了山东。过山海关的时候,太爷染上了病,太爷带着病在爷爷的搀扶下继续往前赶,走了三天三夜,来到奉天郊外的一个地方,太爷就不行了。爷爷眼睁睁看着太爷倒完最后一口气,闭上眼睛。爷爷用双手在土里扒了一个坑,便把太爷埋葬了。埋葬了太爷,爷爷又继续往前走,最后来到了大兴安岭下。爷爷举目无亲,便做了周家的长工。
冬天那一天的早晨,爷爷为了在周家太太小凤面前维护一个20岁长工的尊严,抡起了铁锹,把周家少爷打倒在雪地里。他想,那一锹一定打死了周家少爷。欠债还债,杀人偿命,爷爷牢牢记着中国这条古训,为了保住自己的命,一口气跑到了大兴安岭的山上。
大兴安岭白茫茫一片,树木繁杂,别说藏一个人,就是藏下个千军万马也不容易被人找到。爷爷跑到山脚下时,就清醒过来。他知道,无论如何也回不去周家了,在这方圆的屯子里也不会再容下一个20岁的他了。在这种时候,只有进山了。爷爷在进山时,用提着的那把铁锹把自己的脚印铲平了。在以后的日子里,爷爷在山上过了一段近似野人的生活,那把铁锹无疑成了爷爷的重要工具,打猎、剥皮都派上了用场。当时爷爷提着那把铁锹,并没想到一把铁锹会在他的以后生活中派上这么大的用场。当时完全是因为紧张,他忘了扔掉手中的那把铁锹,于是那把铁锹就随他进了山里。
爷爷狼狈地走在荒无人烟的大兴安岭山脉上。刚开始,他有些为自己轻率的举动后悔,可他一想到小凤那双眼睛,还有那笑,他又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爷爷终于在一个山凹里找到了一个猎人用的窝棚。这个窝棚是春秋时节猎人狩猎住过的,窝棚呈“大”字形,用木格楞搭成,又用草盖着,窝棚里排着一层粗细均匀的木头,用来当床。爷爷发现了这个窝棚,无疑遇到了救星般亲切。他三步并成两步奔过去,惊飞了一群野鸡。爷爷在窝棚里看到了猎人留下的打火石和引火的绒线。爷爷清理完窝棚,就拣来一些干树枝为自己升起了一堆轰轰烈烈的大火来。大火烤着爷爷,烤着雪地,爷爷就饿了。爷爷想到了野鸡,他提起铁锹走了出去。那时节大兴安岭的山上,野鸡很多,天冷,野鸡都挤在树丛里,树丛里浓密的树枝给野鸡们挡住了风寒,野鸡飞不起,只能在树丛里乱窜,爷爷便挥起铁锹,不费吹灰之力就拍死了几只野鸡。爷爷把野鸡们放到火上烤,不一会儿,野鸡的香味便散发了出来。爷爷吃完野鸡,躺在温暖的窝棚里,一时间心里很空落。此时,爷爷前所未有地开始思念起周少爷的太太小凤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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