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浩大吃一惊!
展渊凝视吴浩,“吴兄同什么‘教门’,确有来往吗?”
吴浩断然摇头,“什么‘教门’?从未听说,一头雾水!”
“我想也是。”展渊点点头,“这个‘教门’的来龙去脉,连黄家自己也说不出个之所以然来——攀诬而已。”
略一顿,“大致是这样一回事——黄家有个叫阮岩的佃户,要东人比照你吴兄,‘免逋欠、免二税、减斛面、减租额’,这个阮岩,是个乡社的头目,这个乡社,背后似有某教门的影子。”
吴浩阴沉着脸,“我明白了!”
“黄家那里,你不必担心,‘谋为不轨’是何等样大事?无凭无据,不是说攀诬就能攀诬的——一切有我;再者说了,治下出谋反造逆的大案,绝非周明府所乐见,他也会慎之再慎的。”
顿一顿,“不过,这个‘教门’,你却不能大意了——他们既然渗进了黄家的佃户里头,未必就不渗进吴家的佃户里头罢?”
吴浩悚然而惊,“对!”
展渊脸色凝重,“方腊、钟相、杨幺起事之时,国家或者财穷民尽,或者天下大乱,目下,距‘财穷民尽’也没多远了,若整个天下都算上——我是说,算上北边,其实已可算‘天下大乱’了!”
顿一顿,“方腊、钟相、杨幺,可都是在教的,所以——宁不戒惧?”
“我明白了!我立即就下死力气查这个‘教门’!”
心说,幸好你先说的那个“因”不是这个“因”,不然的话,我一“戒惧”了,未必敢同你唠那一大篇土地革命的嗑呢!
展渊却已回过颜色,微笑说道,“对了,吴兄,你我不如表字相称——还未请教吴兄表字,失礼的很。”
吴浩一怔,他没有表字,也就没有想到请教展渊的表字,“失礼的是我!请教展兄表字?至于我——”
急转念头,老子叫个啥表字好?“呃……表字‘长风’。”
这是想到了辛弃疾的《木兰花慢》,“是天外,空汗漫,但长风浩浩送中秋”,乃以“长风”切其名“浩”。
展渊眼睛一亮,“辛稼轩也是渊极敬仰的前辈!”欠一欠身,“渊表字‘不盈’。”
吴浩心想:不赢?这是个啥怪表字?他虽背得几首唐诗宋词,却不晓得“不盈”的出处在《老子》的“道冲而用之或不盈,渊兮似万物之宗”。
心里嘀咕,脸上堆笑,“不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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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送走展渊,吴浩立即召集王进功、朱荣、杨奎、李礼会议,通报了黄达诬陷俺们与教门勾连的事情,不过,他没有明说“谋为不轨”,怕吓到他们,引起人心动荡;然后布置任务:其一,查——自家佃户有没有入教的?其二,查——这个教门,到底什么来路?
“大官人,”王进功神色略异,“我有几句话说。”
“王师傅请说。”
王师傅却抿着嘴,不言语。
吴浩明白了,挥挥手,朱、杨、李三位不言声退了出去。
“大官人,”王进功慢吞吞的,“我敢保证,吴家的佃户,没有一个在教的。”
吴浩奇怪了,“你如何晓……”
“得”未出口,目光已是一跳,“哈!王师傅,原来你是在教的!”
王进功神情坦然,点点头,“是曾经在教……”
“等等!”吴浩打个“且住”的手势,皮笑肉不笑,“让我猜一猜——那徐江父女,怕也是在教的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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