围城之中,不能不同舟共济,不然城破,就一锅熟了;加上蒙古纲自奉亦俭,也没有啥闲话给人说,对于这位山东行省,部下们虽然侧目,但也只能默默忍受。
然蒙古撤围之后,蒙古纲的做派,并没有任何变化,这,就有点儿不好忍了。
吴浩的计划是,在双方来往的过程中,挑对蒙古纲最不满的的部下使劲儿,倒不是直接游说他们投宋,而是想法子激化他们和蒙古纲的矛盾,制造可为我乘之机。
王朝末年,纲纪废驰,“下克上”,寻常事也。
而堡垒,往往都是从内部攻破的嘛。
当然,这两个计划,都不是一蹴而就的事情,然吴浩也没打算现在就对东平城下手不是?SO,慢慢来,不着急。
但另外一件事,就不能不过于好整以暇了。
李全。
射阳湖事件之前,出于某种特别的心理,对于李全,吴浩一直是一个“装作想不起来”的暧昧态度。
或者,对之,多多少少,有那么一丝丝的愧疚?
(毕竟,你强占了人家的老婆嘛。)
但射阳湖事件出来了,吴浩这个鸵鸟,扮不下去了。
夺妻之恨,不共戴天,更何况,你还挖了人家的老巢?你和他,是个不折不扣的你死我活、不死不休的格局,中间没有任何调和的余地。
目下,虽然彼此有大半个山东的间隔,但该动起来还是要动起来,因为,人家已经对你“动起来”啦。
事实上,李全的动作,较吴浩已知者,要多的多。
(扮鸵鸟是没啥好处滴,至少,情报的收集,就没那么积极主动了。)
首先,李全已完全控制了整个沧州。
之前,李全攻打东平府,虽被金军打了个埋伏,但彼时他只带了一支轻骑,主力还在后头,因此,就全军而言,并未受到太大的损失;进入沧州之后,休养生息,招兵买马,目下,所部已经超过了两万人,实力已经仿佛在楚州之时了。
其次,沧州产盐(李全北上沧州,为的就是个“盐”字),经过大力整顿,几个盐场,皆红红火火,沧盐流通于整个河北地区。
不过,李全经营盐场的路数,不同于孙武王,基本上是刀架盐户的脖子,有完不定额的,或者私下煮盐的,便一刀砍了下去。
再次,李全同蒙古人达成了某种默契。
沧州既位处河北,严格说起来,就是蒙古人的地盘,但木华黎由得李全占据沧州,并不着急“恢复”,只是明示李全:尔必及沧州而止,既不许“北上”、亦不许“西进”了。
沧州近海,不可能往东了,既如此,还能往哪儿呢?
还用说,只能“南下”呀!
这就是木华黎的算盘,他认为李全既同吴浩有不共戴天之仇,就不可能再回归南朝了,他又是山东土著,我蒙古攻略山东,应该用的着此人,此其一。
其二,沧盐对于河北,意义重大,蒙古人不擅生产,李全若能保证河北食盐的供应,暂时许他一块地盘,是值得的甚至是必要的。
台面上,李全并未投向蒙古,没有接受蒙古的官职,但私下底,给木华黎写信,卑辞甘言,表示“一切遵太师命”“愿为太师效力”,云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