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尔勒面白如纸 他再狂妄自大 也不会认为自己的身体比合金刺矛更加坚硬 而以血雾刚刚捕食中表现出的速度來看 格尔勒稍微大意些 就很有可能落得和合金刺矛同样的下场 只有米修司不知从哪里找來的四名类法术域非常冷门的咒师 并且披上可以隔绝血雾的法袍 才可以安然坐到血池边缘
其实血池的威力 在最初发掘的时刻就已展现端倪 挖掘出血池的三名仲裁官 已经连同他们的工具一起变成了血池的一部分 但那时血池似乎有些懒洋洋的 威力还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 也无怪格尔勒会看不起它
“妈的 萨顿大人怎么还不回來 ”格尔勒在心底吼叫着 无奈地喷出一团炽热的白气 就在他转到不知道第几圈时 猛然定住了脚步 一脸骇然地望着祈祷台
祈祷台上 不知何时多出了一个老人 一身黑色的燕尾服 笔挺的长裤 一尘不染的皮鞋 乃至每一根都梳得一丝不苟的雪白发丝 都和这破败灰暗、充斥着血腥、阴冷和潮湿气息的教堂格格不入
老人微微俯身弯腰 正自出神地向血池内看着 但是就在身边坐着的四名咒师却对他的存在全无所觉 若说咒师们正在全神贯注与诡密的血池搏斗 完全不关注周围的环境 这还有情可原 但是 教堂中除了咒师外 还有整整八名仲裁官 他们就象瞎了一样 对老人的出现完全沒有一点反应
格尔勒忽然感觉 整个小教堂中 只有他看到了这个老人
从这个衣着正式整洁得过了分的老人身上 看不到任何能力的痕迹 然而格尔勒偏偏有了窒息的感觉 他觉得眼前似乎有些发花 老人的身影总有那么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仔细一看 格尔勒这才发觉 老人双脚离地面其实有着不到一厘米的距离 他根本就是静静地悬浮在半空中的
老人的浮空 认真说起來也沒什么了不起 类法术域中有多个能力可以达到短暂的浮空效果 其它四个能力域也都有或多或少的能力可以让人浮空而立 甚至格尔勒自己也可以在能力爆发的情况下 达到类似的悬浮效果
脚下又不是火山熔岩 这个老头为什么要在这里浮空 是想藉此唬人吗 换了其它的人 或许格尔勒会这样想
但是这个老人哪怕是一举一动 都会让格尔勒心动过速 甚至看似寻常的浮空也是如此 这个光头壮汉当然不会知道 他面前的老人每一分每一秒 都是如眼前这般悬于空中
“你……你是什么人 ”话一出口 格尔勒才发现自己的声音变得干涩沙哑 说不出的难听 而且竟然结巴起來 即使在萨顿甚至是米修司大人面前 格尔勒也沒有这样失态过
听到格尔勒的质问 老人根本动都未动 仍是看着血池 淡淡地说了句:“已经快把血池吸空了 干得不错 ”
“你到底是什么人 ”格尔勒厉声喝道 他身上肌肉贲起 闪着油亮光泽的秃头上更是浮起根根跳动的青筋 转眼之间 格尔勒已经提聚起全部的力量 作好了搏斗的准备 而最初的那点恐惧 已经被抛到了九宵云外
格尔勒雷鸣般的吼声震荡着整个教堂 那些恍若在梦游的仲裁官这才醒來 一个个目瞪口呆地看着仿佛平空出现的老人
老人终于站直了身体 回过头來 意味深长地笑了笑 说:“别问这种沒用的问題 ”
格尔勒咆哮着一跃而起 他沒有攻击老人 而是按下了始终握在手心的怀表机钮 用尽全身力气将怀表掷向血池
老人缓慢而优雅地从上衣内袋中抽出一块雪白方巾 垫在手上 然后将怀表抄在了手里 方巾自然而然地将怀表完全包裹起來
格尔勒脸上掠过一丝狞笑 他再清楚不过这块怀表的威力 以旧时代的标准计量 这块相当于百吨tnt的怀表可以夷平大半个审判镇 而在这个距离上 即使是格尔勒全力防护也要身受重伤 运气不好的话甚至有可能落下无法修复的残疾 那个老家伙居然敢把它握在手里
爆炸一如格尔勒预期的发生
老人手中的方巾猛然膨胀 体积瞬间扩展了数倍 将老人清瘦有力的五指都撑开少许 透过方巾 甚至可以看到炽红和蓝白相间的初爆火焰
然而 老人微笑着收拢五指 竟将胀大的方巾握成了一小团
老人松开手 将方巾抖了抖 抖落了一缕清烟和几片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