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比去岁在成都相见,马谡清瘦了许多。
或许,乃是来了汉中后,所署的事务繁多且琐碎吧。
抑或者是,亦有与太守魏延不睦,常心有愤愤而寝食皆无味之故。
“哈,子瑾真乃妙人也!”
闻言,马谡抚掌大笑,“也罢。我正好腹中饥饿难耐,且先自用餐,子瑾自便。”
“好。”
...........
少顷,待马谡放下食箸。
郑璞见状,亦佯作思绪方有得,说道,“参军,我所思者,此番孙吴兵败,虽甚惜焉。然,于我大汉而言,却并非一无所得。”
“嗯,愿闻子瑾之详。”
边起身径直取水漱口净手,马谡边作笑颜,出声催促。
“乃逆魏雒阳及关中兵力,皆入荆州耳。”
郑璞敛容,颔首而道。
“其一,乃逆魏防备我大汉的兵力,会锐减。孙吴先前北伐,皆是荆州佯攻,大军出扬州。今反之,逆魏必然部署重兵防御荆州。且以军报所言,逆魏曹真征发关中之兵、司马懿率雒阳之兵,击退孙吴左将军。而雒阳乃逆魏京畿,不可无大军戍守。是故,逆魏所留荆州之兵,必然从关中调遣矣。”
“其二,乃是此战孙吴动用兵力,将近十万。可见其势虽屡屡被逆魏曹丕所伐,却无损几多。逆魏得见,必然心生忌惮,进而兵锋加之,而继续无视我大汉矣。”
“其三,则是孙吴此番兵败而归,彼孙权必知以江东一己之力,无法撼动逆魏。是故亦会诚心睦与我大汉,以求并力伐魏也。”
言至此,郑璞露齿而笑。
“我所思者,仅此三点,如若参军有别思,还请不吝明我。”
“呵~~~”
马谡摆了摆手,笑而逊言,“子瑾之言,已然将敌我利弊述尽,我安有别思邪?”
言罢,又怅然而叹,“倒不瞒子瑾,我先前本以为,孙吴处心积虑如此久,且挟大兵而伐,应可攻占襄阳、江夏之地,眈眈威逼南阳郡。如此,便可迫那首鼠两端的孟达,思利弊后归义我大汉。然而如今,却是逆魏大胜,唉.......”
逼迫孟达?
难道坐镇东三郡的孟达,在逆魏权力新旧交替中,感觉到了自身权柄不保?
且,已然遣书来朝廷,言称有投降之意了?
马谡甫一话落,郑璞便微露讶然,捏胡而思。
诚然,如若孙吴攻下襄阳及江夏,兵锋直指南阳郡,孟达所在的东三郡将面临被孙吴与大汉夹击之势。且逆魏庙堂中,亦会有谏言于曹叡,调遣忠贞之臣来镇守东三郡。
毕竟,孟达乃是贰臣。
有备无患嘛。
不过,还是莫高估孙权用兵的好。
心中嗤笑了声,郑璞扬眉而问,“敢问参军之意,那逆魏新城太守孟达,已有归义我大汉之言来?”
“然也。”
点了点头,马谡说道,“子瑾率军征伐在外,有所不知。孟达数月前作书信来于丞相,声称有意归汉。”
言至此,不等郑璞回话,又满脸作愤愤,“然而,此贼子却是颇为狡诈!书信往来数次,他竟不提何时归附,尽是以兵寡难敌逆魏,屡次催促丞相发兵去上庸,协助他固守!此乃归义乎?无非是想吞我大汉之兵以强自身,左右逢源而割据耳!”
喔~~~
郑璞听了,不由哑然。
即是有些佩服,孟达的利令智昏,又是感慨其异想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