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情景,陈到麾下的细作亦无法劝说迁徙之事。
乃是将州泰尚在世的消息与说其妻儿了,且讨要了三亡者各一套旧衣裳归来。
亦让州泰在沔水畔立下衣冠冢,结庐守丧。
而郑璞打算挑选的俘虏,便是州泰昔日的部曲。
以世理而言,此些部曲只需州泰手书一封,便会无有二心为大汉征伐。
至于州泰愿不愿意嘛.........
诸葛乔的礼遇,他还是颇为感恩的。
尤其是,汉军的细作还带回来了他妻儿的手书,声称他们在南阳守丧结束后,便会亡奔来蜀地与他聚首。
无论出于“投我以桃,报之以李”的士人风度,还是为日后家眷在蜀地安居被大汉善待心思,他都不会拒绝。
再者,部曲乃是军士耳!
与其充当苦力修桥挖矿,尚不如让他们入军中寻个前程。
事实上,当郑璞与诸葛乔来寻,问及此事时,他略作思绪便应下了。
抑或者说,出身荆州南阳郡之人,大多都对逆魏不报有誓死效忠之心吧。
昔日刘琮投降魏武曹操,便有无数荆襄籍贯士人,放弃官职随先帝刘备南下,成为如今的大汉重臣。最典型的,当属杨仪。他本为荆州刺史傅群的主簿,但仍旧弃了官职归汉。
由此可见,荆州籍贯的士人,对曹魏的不认可。
毕竟,南阳郡乃光武帝的乡闾,人心向汉者众。
且昔日魏武曹操攻伐张绣、刘表时,所造的杀戮颇重。
不过,州泰应下了以后,还目视着郑璞,拱手作礼,轻声发问道,“郑参军,可有闲暇,为我解一疑惑否?”
自然,刚得他人之惠,郑璞无有回绝之理。
闻言便回了一礼,冁然而笑,“安岳兄,有何疑惑尽可问之,我力所能及之内,定不隐瞒。”
“多谢郑参军。”
守丧不作喜容的州泰,颔首致意,问道,“昔日洵口戍围之战,我领军来援申将军,沿途不乏遣斥候探路,却依旧被被袭后路。莫非,魏将军早就遣兵伏于后?然而,若早作伏,如何绕过申将军扼守的戍围邪?”
话落,便紧着加了句,“若是此事涉及军中机密,郑参军可不答之。”
原来是依旧对昔日之败耿耿于怀啊!
不过,亦正常。
若不是被前后夹击,他纵使战败了亦能退归上庸郡,绝无可能被俘。
郑璞听罢,心中了然。
又略作思虑,觉得今已然攻下陇右,日后征伐应是凉州及关中,不会再走不曹水翻越大巴山脉袭击鸡肋之地东三郡,便将实情一一告知。
叙罢,还宽慰谓之,“若我军无机缘知大巴山脉的步道,以安岳兄的森严军容,西城之战胜负尚在两可之间。”
对此,州泰垂头默然。
“唉,为将者,当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也。”
少顷,方长声叹息,说道,“我败了,便是败了。郑参军不必宽解于我。再者,若是郑参军不知此步道,焉有可能进军洵口戍围?或许,贵军丞相早便趁此机会兵出陇右了吧?”
噫!
此人深受司马懿器异,果非等闲之辈。
郑璞笑颜更胜,赞曰,“安岳兄一语中的,可见胸中韬略乃当世良才也!”
“败军之将,不敢言勇。”
摇头口出谦逊言,州泰做谢,“多谢郑参军不吝解惑。”
又转身目视诸葛乔,拱手作礼,“家中妻儿日后迁来汉中之事,便厚颜劳烦伯松了。我虽不以德行称,然必会念贵军不杀及礼遇之恩,以身图报之。”
此言方落,郑璞与诸葛乔皆大喜,亦连忙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