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郑璞部因敌我悬殊而不支,撤退之际被逆魏追击,张苞的甲骑便可骤然杀出。在被钢铁包裹的战马洪流面前,因追击而阵型溃散的逆魏士卒,将迎来被碾压的命运。
亦能夺逆魏士气!
让其胆寒而不敢再追。
哪怕,待逆魏将领再度整军追来,郑璞与张苞便可用此时间差遁归阿阳城了。
自然,这是未雨绸缪。
临阵之时当如何,还需郑璞与张苞见机行事。
至于将甲骑用在此处,会不会大材小用,却是无奈之举。
马铠的打造以及堪任蹈阵重骑卒的训练,皆不是一朝一夕可成的。
原本,在丞相的预计里,是打算让张苞训练出五百甲骑。
然而时过一年有余,张苞麾下不过堪堪百骑可随征。
此数目放在他处,用处也不大。
但正值各部军士死力之际,他也不想闲着,便请命随征。丞相思虑一番后,便将他遣来了郑璞部。
权当是有备无患吧。
至少像上次郑璞的诀别书信,丞相已不想再次收到了。
“嘿,文容兄此言差矣!”
莞尔而笑,并肩而骑的郑璞,亦挑眉做谑,出声反驳道,“同是为国而征,兄却不想群策一番,仅贪自身安逸,岂能如此邪!”
“哈哈哈~~~~”
闻声,张苞再度爆出畅怀大笑。
好一阵,才收起笑意,且故作肃容的点了点头,“嗯,子瑾此言有理!那我便献数策,供子瑾参详吧!”左右顾盼了下,便指了指那山峦之上的林木以及旁边的泾水支流,说道,“夫杀敌之大者,无非水火也!子瑾可让士卒伐木火攻,亦或者是修堤蓄水而淹之!”
就是刚说罢,自己都没忍住先笑了。
且行且笑,二人马蹄缓缓而归。
待行了二三里,即将跨过瓦亭水的时候,郑璞便猛然拉住了马缰绳,让战马扬蹄嘶鸣而驻足。
亦让张苞愕然。
本能的将手放在腰侧刀柄上,还警惕的左右顾盼,但山道空空如也。
不是发现了敌情?
心中诧异了下,张苞侧头目视郑璞,却见其正阖目捋胡而思,不知是想起了什么。
该不会是,子瑾有了破萧关的思量吧?
张苞心道,也没有出声惊扰,勒住战马静静的等候着。
少时,郑璞睁眸,并不做言语,而是驱马沿着瓦亭水的流向缓缓驱马而行。
发源于陇山的瓦亭水,一流往西,途经瓦亭之北;另一流往东南,经过瓦亭之南。二者
又西南合为一水,故此地谓之瓦亭川。
而在流经萧关之水,乃是泾水的源头之一。
两者并不汇流,中间距离却也不算远。
郑璞驱马走走停停、兜兜转转,不一会儿便回到了方才眺望萧关的地方。
跃下战马,他往缓坡之顶端攀爬,极目远眺。
不明就里的张苞,心奇之下也随着弃了战马攀爬而上,放目往萧关望去。
只见依着山脉塞道而修筑萧关,西高东低,被三面山体环抱入怀中,恰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唯有那泾水支流破开山峦,从萧关侧蜿蜒东去。
“文容兄,昔日你募蜑獽之民为卒时,可有善于攀爬的采药人抑或者猎户出身否?”
就在张苞再次被萧关的雄峻所震撼之时,郑璞侧头过来,指着萧关两侧的山体轻声发问道,“需身手异常矫捷的那种。如不惊动逆魏守军的情况下,攀爬上此两侧的山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