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
能用一个字表达意思,永远都不会多说一个字的他,拔出了环首刀,步步向前。
“战!”
“战!战!”
他的身后五百重步卒让出了中间的通道,让郑璞部曲通过后,亦然咆哮列阵着影从而前。
而追击前来的王祕,见状不由大惊。
他领军追得太急,早就没有了阵型可言。
正面对上前方身披重甲的汉军,是无法冲破敌阵的。
甚至,还会迎来被屠戮的命运,但他也无法再聚拢兵卒结阵而战了。
仓促之间,他只得仰仗着方才夜袭得手的锐气,鼓噪着士气勇猛向前,打算以人数击溃汉军。
这是任何一位将领,都会做出的选择。
也是最恰当的选择。
然而,这个选择也是最坏的选择。
普遍身长七尺八寸以上的重步卒,七十余斤的精良甲胄,全是铁条锻造的盾牌,再加上蒲元锻造的环首刀,结阵推进的汉军重步卒当者披靡。
魏军士卒很悲哀的发现,他们的刀刃砍在汉军身上,反而便弹回来。
长矛刺过去,反而震得自己双臂发麻。
而且,除非他们往汉军脸庞、喉咙及下阴等没有甲胄防备的地方砍、刺过去,汉军都对刀刃加身时都不做防备,反而直接一刀劈过来或一矛刺过来。
依着甲胄的防护,刀刀矛矛以命相搏。
他们砍、刺不伤汉军,但汉军能一刀砍死砍伤了他们。
连他们的长矛或环首刀,都被汉军砍断了不少!
无阵型相互守护依托,军械明显劣势,且汉军皆是精挑细选的强壮悍勇之辈,两军甫一接触,汉军就犹如那山洪冲卷一般,将魏军杀得节节败退。
而且,两边军营的火势太大,魏军根本绕不开。
后方许多不明就里的士卒挤着向前,将前方的士卒推囊到了汉军的刀锋下。
不足一刻钟,便有八百余魏军伏尸在地。
因为汉军重步卒十分的战术十分简单、实用。
无视任何攻击,举盾、挥刀、脚步不。
一个倒地,后排之人便立即补上;一人乏力了,便斜侧跨一步让袍泽先顶上,自己避入后列歇息等着接力。
如此,攻势生生不息,脚步不断向前摧锋蹈阵。
王祕目眦欲裂。
他终于醒悟了过来:夜袭得手,乃是汉军的将计就计!
不然的话,汉军骤然遭袭,短短时间内是不会有那么多重步卒严阵以待的。
自是如今他已经让亲兵以鸣镝传信了。
夏侯儒也必然领军而来!
不出意外,汉军必然有设伏在营地外,夹击夏侯儒所领之军,也是将他的后路断掉。
此刻,进则生,退则死!
唯有的一线生机,便是冲破着汉军重步卒列阵,杀到汉军营后门寻路而出,才能避免被前后夹击的命运。
“杀!”
他怒吼一声,亲自带着五百亲卫部曲白刃交接,打算冲出一条血路来。
然而,他注定了是徒劳无功。
为了让士卒在行军后依旧能有战力,夜袭偷营都是轻装上阵的。面对汉军重步卒方阵,他个人的勇武并不能抵消军械的劣势。
堪堪半刻钟过去,他五百亲卫便仅剩下了两百人。
亦然被杀得步步后退。
不可避免的,他麾下的兵卒士气大崩。
不仅是因为无法匹敌,更因为越来越多人知道自己中伏了。
此时,汉军军营外,各种鼓声如雷鸣,声声催人魂。
夏侯儒已经领军到汉军营地了!
前部才刚刚踏入营地十余步,张嶷便领着玄武军从侧杀了过来;而张苞的甲骑更是趁机冲锋,直接将夏侯儒的前后军拦腰冲断。
有心算无心,骤然遭袭的曹军,哪怕是戎马数十年的夏侯儒也无法让士卒崩溃。
尤其是张苞领着的甲骑,在冲阵之时,堪称钢铁洪流。任何人在披着重甲的人马面前,都会迎来被利刃杀死、被战马撞死或践踏死。
方式或有不同,结局无一例外。
至于州泰部,则是领士卒配合张嶷的玄武军冲破夏侯儒军阵后,便反身杀入了军营,夹击王祕部。
前方被杀得节节后退,后方被掩杀而来,王祕部更无法坚持。
而且在火势的逼迫下,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要么被诛杀,要么被席卷入炙热的火焰中,成为人形火炬,惨烈无比。
此时,王祕也知道后方有汉军掩杀而来了。
也心中一片悲凉。
后有敌,他想冲破汉军重步卒小方阵就是奢望:既使他能冲破,后方的汉军也杀到了,一样是个死局。
是故,他壮士断腕。
让副将领着本部拖延住汉军重步卒,自己带着残余的部曲往后军而去。
他要趁着此刻士卒还有些战心,冲破后方的汉军,夺路而出!
依旧,很可惜。
当他赶到后军时,先前随他杀入汉军营地的五千兵卒,仅仅剩下了千余人。
战死的很少,不足一千人;因为惊慌被相互推攘踩踏而死,以及葬身火势中的,也就区区两三百人。
但是他的副将,面对刘林的重步卒,直接弃械投降了........
本来想来杀出条血路回去的他,无奈之下,只得聚拢兵卒结阵而守。
抑或者说,是坐等被俘虏或被杀的命运。
“降者免死!”
“降者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