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扑哧!”
矛尖入肉的声音,不绝于耳。
逃跑在最前排的溃兵身上都绽放了红色的花朵,瞪着无法置信的眼睛,遗憾而又悲愤的离开了世界。
本来他们再前进一步就能活着回去了,
而后面跟上来的溃兵愣住了,他们无法相信自己眼前的一切。
为何己方士卒会屠杀袍泽?
但是他们不得不相信,前面已经有好多尸体在残酷的展现着。
后退是死,前进也是死。
顿时,被遗弃背叛的情绪在胸膛中酝酿,他们的眼珠子开始急剧充血了。
在西凉这片寒风冻土里生存下来的男儿,从来都是恩怨分明,仇雠必杀!既然没有活路了,那就有仇报仇吧。
“杀!”
“杀!”
不约而同的,他们便悍不畏死向曾经的同袍挥起了刀矛。
有了这些溃兵的帮忙,张嶷所领的士卒只用了不到一刻钟的时间,便将夏侯儒的步卒军阵打破,长驱直入。
万幸,这六千步骑素来是夏侯儒的嫡系。
步卒统领也是统兵多时之人,马上反应很快的,下令各个军侯约束兵马结小阵自守,冀望着夏侯儒后方的骑卒前来破敌。
然而重建的玄武军,也不乏死不旋踵的勇气。
因为昔日的萧关道之战,郑璞的死守不退、战至最后一人,就为玄武军注入了军魂。
且张嶷用长矛指着夏侯儒的大纛,喊出了让兵卒们无法抵御的诱惑:“将军有令,诛逆魏夏侯儒者,赐田千亩!”
“诛夏侯!”
“诛夏侯!”
玄武军所有的士卒士气如虹,奋勇向前。
让魏军步卒的各个军侯及屯长们都陷入了无奈中。
尽管他们都几乎吼破了嗓子了,也已经斩杀了好几个不听号令的兵卒了,却依然阻止不了麾下士卒们的步步后退。
不可避免的,曹军的军阵崩溃了。
那步卒统领无力回天,也不再坚持,在众亲兵的护卫下往后狼狈而去。
从列阵应敌到溃败的转变,魏军只用了不到两刻钟。
不过,对于夏侯儒而言,步卒坚持的时间虽然很短,但也堪堪够用了。
他与麾下的骑督已经呵斥麾下列好的阵列,也开始领着骑卒往后退,只需要些许时间就可以迂回到足以让战马加速冲锋的距离。
到了那个时候,因为追击而无法保持阵型森严的汉军,就会沦为骑卒刀矛下的亡魂。
但他终究还是晚了一步。
当他带着骑卒刚驱使战马开始小跑往后退时,一阵闷雷声便由远至近。
打雷了?
所有魏军都不由一愣。
只是寒冬里,又何来的雷声?
很快,他们便反映了过来,也循声而顾。
只见原先汉军军营侧那边黑漆漆的小水泊,不知何时亮起了无数火把,犹如那燎原的星星之火一般;在小水泊里的辉映下汇聚,又似是一颗长在地面上的太阳。
只是魏军没有心思去分辨那是星星还是太阳。
他们都听见了,在无数面牛皮大鼓震天作响中,还夹带着闷雷般的马蹄声。
他们也都看见了,有一支人马皆披着重甲的骑兵冲阵而来。
重甲铁骑!
汉军竟然有重甲铁骑!
夏侯儒脸色煞白,也咆哮如雷,“加速!加速!往后迂回!”
他想趁着汉军的甲骑抵达之前,往后迂回让战马完成加速后,再做打算。
不管是战,还是走。
那小水泊那片火把光芒,以一什一支火把的数量来计算,似是在汉军甲骑身后尚且还有三四千步卒。虽然他能猜得到以汉军的兵力,绝对是在故意多燃起火把佯作大军来袭,但他已经不想去解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