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算了吧。
不管怎么说,他都是魏武曹操时期,便开始了戎马生涯的人。
也应该延续着魏武时期,诸夏侯不计私利一心为魏国基业而无怨无悔的作风。
但求问心无愧吧。
战败,乃是技不如人,而并非私利使然。
带着如此想法,夏侯儒领着骑兵归去营寨收拾一番,便连夜退回榆中县扼守金城郡的门户:桑园峡。
辎重粮秣等物,能运走的都带上了。
不能带的便一把火焚了,不可留着资敌。
至于周边的黎庶他没有迁徙,抑或者是让士卒强令青壮运送辎重。
时间来不及了。
汉军在收降俘虏后,必然会追击而来。
如今又是在夜里,让士卒挨家挨户强令黎庶迁徙所消耗的时间,足以让汉军追至了。
事实上,他的决策没有错。
汉军的追击,来得比他想象中还要迅速。
在军营后方的郑璞,得知王祕战死及其副将率众投降后,便让一直守护粮秣辎重的糜威,领着本部兵马从营寨后门而出,绕来前营助战。
赶到之时,魏军步卒皆伏倒在地请降。
张嶷见他至,便将收降俘虏的事交给他,自己带着士气正盛的玄武军连夜追过去。
汉魏双方的军营距离,不过三十余里。
一路急行军,在第一缕晨光破晓时赶到了魏军营。
此时夏侯儒才堪堪让骑卒们将粮秣辎重装上车,用战马拉运粮秣辎重离去。若是晚了半个时辰,双方便会再度爆发一次战斗。
双方都是疲军,以汉军的士气,张嶷部多多少少都尾随追击而夺些辎重而归。
郑璞是在下午时分才领军至。
此地的各个村邑的里长、三老等已经被玄武军士卒唤来等候了好久。
他们都很温顺,也带着很麻木的“从容”。
凉州扰乱数十年之久,逞强斗狠之辈已经从军去填了沟壑;性情刚烈、不堪受辱的血性之辈,也早就被杀或者寻了颗歪脖子树自挂东南枝了。
如今尚能安分耕牧而生存的黎庶,也早就习惯了不时变幻的旗帜。
反正,不管是哪一方的旗帜飘扬在此地,都不会忘了征收他们的粮秣及牛羊当军辎。
给谁交都是交,区别不过是多与寡罢了。
再者,比起昔日割据凉州豪右以及法令苛厉的魏国,大汉朝廷的赋税说不定更少一些。
骨瘦如柴的身躯、了无生气的脸庞、暗淡无神的眼眸、单薄且褴褛的衣裳........
郑璞召见他们的时候,心中瞬间闪过了“宁为太平犬,莫作离乱人”的感慨,也失去了与之攀谈的兴趣。
与一群心死了的人,也没有什么好攀谈的。
大致了解此地的黎庶人数及各个村落分布后,郑璞便让军正代劳,给他们讲解了大汉朝廷征收赋税的标准以及律法。
这让他们眼眸中骤然有了些神采。
感动、狐疑、惊惧、惶惶不安......等等。
他们是不敢置信。
与魏国征收的物资相比,大汉朝廷的赋税要低了很多。
且这位脸庞有疤的年轻将军,竟然还声称将金城郡世家豪族在这里的田亩,收没统计后皆平均赐给他们耕种。
要求很简单,不可聚众闹事,按照律法服徭役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