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支精锐在身边,曹真便拥有足够的底气。
即使不能将汉军杀得退,捍卫战线不失却不算难事。
然而汉军能遂他所愿否?
曹真站在临时赶至的高塔上,环视了一圈堪堪列阵完毕的将士,又将目光投向了南方。
那边的地平线上,已然冒出了汉军赤色旌旗。
还有闷雷般的马蹄声隐隐入耳。
汉军以护羌营司马注诣的两千羌骑为前驱,改殿后的虎步监孟琰为前部,步骑并进而来。
骑比步迅速。
“呜~~嚯!”
“呜~~~~嚯!”
未等虎步监孟琰至前,两千羌骑早就纵马呼哨,在注诣的率领下疾冲而来。
但未进入一箭之地,却又折道侧开而返归了。
或许,他们是以为魏军未列好阵,想来趁乱冲杀一阵的吧。
这让曹真目光微冷。
两军鏖战之时,有一支善于捕捉战机的骑兵在侧,绝对是个隐患。
但他没有办法。
魏国的骑兵,皆不在这里。
原本驻守关中的数千骑兵,被他留在了右扶风阳城,兼顾着汉军从萧关或是秦岭山谷杀入的可能。
随征至此地的匈奴游骑与雍凉精骑,都被派遣去陇右了。
倒不是他调度失误。
原本他与诸葛丞相都是勒兵守营、彼此牵制,不需要留骑兵。
双方都是仅留两三百轻骑充当斥候,传信警戒之用。
且汉军的骑兵,最初也不在此地。
这支服饰甲胄杂乱、阵列不算森严的羌骑,不出意外,应是近期才成军的。
就是不知,为何能穿透陇右魏军的封锁前来此地?
曹真有些疑惑,但也不想去深究。
仅是让两翼的主将,严密关注那支骑兵的动静,保证阵列的严整,莫要让羌骑寻到侧击的机会。
少时,孟琰督领虎步军至。
见魏军已然严阵以待,便没有贸然冲击。
乃是往左侧斜斜靠去,让出空间给稍后抵达的汉军,止步调整阵型以及稍作休整。
是时,魏军右侧的督将见了,还举令旗传信,问中军的曹真可否允他出击。其意图是打算趁着汉军后续未至,先将虎步军攻破,然后追击掩杀、席卷。
确实,此不失为良机。
魏军右翼的督将,对战机的捕捉很敏锐。
然而曹真直接否了。
此乃汉军的主力,并非是那些豪右或羌胡叛乱的乌合之众。
出击可否击溃虎步军,曹真不敢确定;但他敢确定,一旦没有击破,待汉军后续赶到,魏军将失去了阵型可依。
会暴露出士卒难协调作战的劣势来。
他求的是稳。
只要此战不败,魏国便是胜了!
因为只要汉军主力无法甩掉他的衔尾蹑足,就无法摆脱被夹击的命运。
干系国运之战的胜负,魏国已经临门一脚了。
曹真不想出现任何变故,亦不需要什么斩将夺旗之功。
他只想稳当的过渡,让胜利顺利降临。
旋即,他便很幸庆。
半刻钟不到,汉丞相诸葛亮的大纛,便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中。他若是允了右翼督将所请,恐怕如今已然陷入混战之中了。
“擂鼓!”
阖目,微昂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寒风的冰凉感充斥满了腔腹,神情不由一震的曹真,大声下令,“传令各部,坚守阵地,不得擅自出列追击!违者,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