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此地屯田仍是要再设的。
战后,费祎将原先那些侥幸逃离屠刀的屯田客皆迁去金城郡安置,改为以魏军俘虏充当苦力实行军屯。只是出于担忧俘虏聚众叛逃或闹事的考虑,屯田的规模小了许多。
如此,被授职的郑璞将此地当成赴任的第一站,便很好理解了。
不管是从金城郡还是武威郡转运粮秣至鹯阴城塞,都太远了,也太费时费力了。
为了支撑日后的战事,他必须要将此地的屯田恢复到先前规模。且幸运的是,在无需开荒与不匮乏牛马畜力耕田的情况,今岁的春耕不会耽误。
是的,能赶上春耕。
与丞相定策后,郑璞便让费祎与柳隐在绸缪此事了。
如今,镇守鹯阴城塞的柳隐,便已然率领千余士卒将农具与粮种转运来到了此地,与魏军俘虏一并忙碌着缮房屋、开沟渠与挖鱼塘等事务。
斥候来报时,他正汗流浃背的挖蓄水塘。
豪门出身的他做不来农桑之事,唯有选择这种卖力气的重活来给士卒们昭示同甘共苦了。
“牵我战马来。”
得报,他将手中的长镐随意一扔,叮嘱其他将佐继续督促士卒忙碌,不净脸不换裳就带着几个扈从纵马去迎。
待远远看见郑璞的旌旗,他就知道正月就被授职的郑璞为何来得如此之晚了。
除了直属的五百重步卒外,丞相还将两百甲骑也让郑璞带来了河西。
这也让他心中隐隐有悟:或许,子瑾前来河西任职,并非止于代姜将军之职,尚欲对贺兰山用兵?
嗯,丞相与郑璞二人所谋,就连天子刘禅都不知道。
带着疑惑,柳隐纵马向前相迎,含笑拱手一礼,“子瑾,许久未见了。”
“确实许久未见休然兄了!却是不想,再与兄谋面时,兄竟如走夫般满面污垢矣!”
如往常般,郑璞先是作了句戏谑言才驱马与他并辔而行,“嗯,休然兄,先遣一扈从,引敢死营与甲骑前去鹯阴城塞驻扎。”
“好。”
柳隐颔首,依言遣扈从领命而去。
随后便带着郑璞巡视入河口小盆地的春耕以及畜牧状况。
“子瑾,主事此地的使农司马乃是费使君从张掖郡调来的,去岁河西就以他所管辖的屯田出粮最丰。”
“主事牧牛羊的胡人,乃是骁骑将军赵义弘从关川河谷梁元碧的部落挑选而出,彼部落先前亦曾在此放牧过,通牲畜习性且能避免牛羊误食毒草。”
“我不通农桑之事,故而寻了多个小吏询问,彼等声称若是风调雨顺、无有蝗灾虫害,秋收之粮在扣除屯民过冬口粮后,可令供五千步卒半岁之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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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马蹄缓缓,柳隐絮絮叨叨,郑璞频频颔首。
待日暮西山拨马归营地时,郑璞终于问起了柳隐期待的事情,“休然兄,蜑獽军如今士气如何?可堪死战否?”
“士气正盛,且人人皆欲死战。”
深深吸了一口气,北伐以来几乎一直驻守城池或戍围的柳隐努力抑制着心中火热,“子瑾是知道的,蜑獽军乃文容募兵演武成制,士卒多有沐其恩义。去岁得闻屈吴山之战,蜑獽二部士卒皆鼓噪让司马求我上书丞相,求出战为文容复仇。我知战与不战丞相自有思虑,故没有作书,亦花费了好大心思才将他们安抚。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