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如今,连骑兵都无力组建的朝廷,是不会帮他补充的。
听罢,郑璞心中了然。
略作思绪,便轻轻颔首,笑语道,“杨首领何出此言?此番出战,我仅见杨首领的族人缴获了些伤残驮马归去,自身战马并一匹未损。”
杨霁闻言愕然。
旋即,便面露狂喜,眉目间亦泛起了感动之意。
“霁,谢督军体恤!”
躬身作揖,杨霁掷地有声,“他日督军所需我之处,我必不忘今日之恩。”
嗯,郑璞的意思,乃是他自行挑选战马补充折损之数。且是将那些不能再上战场的战马,也尽数送于他弄回去当驮马了。
如此处置,微悖军中律法,却也在情理之中。
毕竟于大汉征发徒附而战时,亦常有取战利品嘉其忠贞辛劳等。
“杨首领言重了。”
步前扶起杨霁,郑璞笑颜潺潺,细声叮嘱道,“朝廷战马匮乏,你部折损多少便补充多少,莫贪多。嗯,时日不早,且归去白水关吧。”
“诺!霁知其中轻重,决不会让督军受牵连。”
杨霁朗声而应,再度行了一礼,便欣喜转身大步离去。
而郑璞目视着他的背景,捋胡不知在想着什么,片刻后倏然笑了几声,方转身缓步归来临时营寨。
营寨内,士卒们已然有条不紊的忙碌着。
有提水抱薪烧釜,有执刀收拾马尸取肉,亦有不少人忙碌着修缮加固防御工事。
亦让郑璞心中大赞不已。
此两百士卒,皆是从赵广的老卒部曲挑选而出。
缘由,自是诱敌亦是陷死地而战,唯有无数次徘徊过生与死的老卒方能胜任。
不然数倍贼军攘攘而来,己方士气未战便崩了。
托付杨霁将战马携归白水关的赵广,此刻浑身**的,正于河畔舀水,手执麻布轻轻的抹着染血无数的战甲。
乃是以上千小扎甲片,编缀而成的鱼鳞重甲。
堪称千斤不易之物。
不必问,自是他阿父征南将军,掏空家底出资为他托军械署打造的。
“义弘今日雄姿,若征南将军得闻,必欣慰矣!”
步来前,郑璞笑着打趣。
闻言,赵广手上动作不停,昂头冁然而笑,“嘿,督军过赞矣。彼军不过四五百牧民,互不统筹,乃乌合之众耳,击溃亦寻常之事,我阿父有何欣慰邪?”
顿了顿,又加了句,“若能将桥头戍围贼军诱来,大破之,我阿父便可得展笑颜矣!”
“虽甚嘉义弘豪壮。”
随意寻块石头坐下,郑璞压低了声音,“不过,我打算翌日遣人,去知会绍先那边,让他率军归来了。”
“嗯?”
剑眉高挑,赵广手上动作不由停顿,声音破急切,“督军,我等不伏击了?”
亦不怪他惊讶。
苦心筹谋劳顿了如此之久,眼瞅事将谐,郑璞却是要放弃了。
焉能如此半途而废邪?
“嗯,今日斩获破丰。”
微微颔首,郑璞亦怅然而叹,“此番兵出目的已然。且,丞相手书嘱我,莫要贪功而徒增士卒伤亡。”
言至此,郑璞又紧着加了句,“征伐阴平,对他日北伐逆魏,无几多裨益。”
呃..........
赵广顿时无语。
只是此乃丞相嘱咐,他亦不敢说些什么。
“此事督军自决吧,我非不从将令之人。”
默然良久,才细心擦拭甲胄上的血迹,口中先是惋惜不已的自我安慰,“至少我此番能临阵诛敌,亦算有所得。倒是绍先,嘿!白忙活一场!”
“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