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信步闲庭般,郭淮慢慢的步到了,郑璞以武钢车结阵扼守之地。
此处的尸首是最多的,浓烈的恶臭呛人鼻息,无需靠近,便有作呕的冲动。
至少,郭淮身后的扈从,已然有数人面色不善,不停的滑动着喉结,死死抑制着来自腔腹中的抗议。
但郭淮却是犹如没有嗅觉一样,一步步惊起蚊蝇群,细细打量。
偶尔,还会驻足矮身,以手拨开层层叠叠的尸体,凝眉成川,看得仔细。
约莫一刻钟后,他方步去湖畔,细细清洗双手。
原先死死蹙着的眉毛,亦然舒展了。
因为他发现了,个别氐人身上的衣服鞋履,竟也被蜀军扒去了........
“你前去告知氐王强端,让莫再召集族人。”
接过扈从递过来的马缰绳,郭淮只手扶着马背,一跨而上,“蜀军短时日内,不会再来寇境,让他谨慎扼守桥头戍围便是。”
“诺。”
一扈从军礼而敬,跨上战马扬鞭绝尘而去。
而郭淮,则是在其余扈从护卫下,往武都郡下辩县疾驰而去。
那边,有位贤才,可为他参详一二。
乃是刚接到凋零,离任征入朝的太守,杨阜,
字义山,天水冀县人。
曾于官渡之战时,断言魏武曹操必胜;又曾在马超及韩遂被逐出关中之际,劝曹操当进军陇右,夷平关西诸部,可惜曹操不听。
后,马超得汉中张鲁遣兵襄助,以及羌氐部落群起响应,杀凉州刺史韦端占据陇右,威逼关中。他便独自谋划,以一己之力,劝说拉拢起韦端旧部,率军将马超逐出了陇右。
徙武都、阴平两郡之民,亦是他一力为之。
曹丕得闻他有公辅之节,岁初时便想征他入朝,但因病亡而耽搁。
今曹叡即位,徵入朝,拜为城门校尉。
郭淮前去寻他,便是想以他对雍凉的了若指掌,以及询问近日蜀军阳安口的动静,来断定心中所想。
待到了下辩,却见杨阜已然在太守府署外等候。
见郭淮至,容貌矜严、素来以不苟言笑著称的他,竟然还泛起了一丝笑意。
“伯济此来之意,我知矣。”
亦不等郭淮发问,借着拱手作礼之际,他便轻声谓之,“我所思者,应与伯济无异矣。”
“呵~~~~”
矫健跃下战马的郭淮,闻言顿时眉目舒展,拱手还了一礼,“义山为何确凿,巴蜀不会来袭邪?”
“盖因我入朝为城门校尉之故。”
杨阜步前,执郭淮手入府署,且行且笑,“我窃以为,伯济此来,乃是让我联名上表,声称关陇无忧,而示警于朝廷,言荆州或淮南将有寇矣!”
“然!”
甫一听闻,郭淮便拊掌而笑。
旋即,又微微叹息,“虽喜义山得迁职,然我心亦有惜,他日无人如义山知我矣。”
“哈哈哈~~~”
杨阜亦然大笑。
是也,当他们得闻,蜀军并没有趁机攻占阴平桥头,心中便大体有了断定。
巴蜀扰阴平郡,不过是想策应孙吴罢了。
至于为何如此断定,自然是正逢国有大丧,屡屡被伐的孙吴,想趁机“礼尚往来”一番罢了!
或许,孙吴那边亦料不到,他们本想借巴蜀扰魏,策应分散逆魏的注意力,却是被人提前洞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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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丞相府第。
依偎着走马河支流的小亭。
依旧绿意葱茏的花木,将小亭内对席小宴的二人,掩映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