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初八,珍珑棋馆张灯结彩,喜气洋洋。
今日便是棋馆掌柜苏承庭和管事梅香雪成亲的日子。
虽说现在苏承庭住在珍珑棋馆的中常分馆,而梅香雪也是经常住在中常分馆,偶然回个家,但是,两人成亲的酒席却是这样的设在苏家的祖宅中。
原本苏家的祖宅因为行贿冤案而被冲了公,现在沉冤得雪,苏家祖宅也还给了苏家。
这次苏承庭娶亲,他便将酒席设在苏家祖宅,一来是因为苏家祖宅地方宽敞,二来也是为了告慰父母祖先。
这一天苏家高朋满坐,沉寂已久的苏家老宅突然热闹起来。
珍珑棋馆的管事伙计和熟客,和珍珑棋馆有合作关系的木匠铺子点心铺子等的东家掌柜,苏承庭在京城驿站的老友。还有一些苏家原来的合作商户,在得知苏家沉冤得雪以后,便赶来和苏家修复关系的。
二十年来,苏家住宅一直寂静无声,今日,突然间迎来迎往的,好不热闹,仿佛回到两人十年前,那个富足的大商户之家。梅香雪则是从自己家里出嫁。
八人抬的大轿子,在京城里绕了好大一圈,才到了苏宅。
苏承庭用一根红绸将梅香雪从轿子里拉了出来。
两人在正厅拜了天地,拜了高堂,夫妻对拜,成了礼。
两人在一片善意的哄笑声中,进了洞房。
宾客们都去了摆宴席的厅中。
而宁仪韵则跟着苏芝如进了喜房。
喜房里。
一身大红喜服的梅香雪坐在喜床上,头上带着大红盖头。
虽看不到容颜,却能看到纤浓合度的身段,二十八岁的年纪身段饱满丰腴,没有少女的青涩,却又成熟妇人的妖娆风情。
她安安静静的坐在喜床上,紧握着床单的双手却出卖了她的情绪。此时的梅香雪,内心激动紧张的无以复加。
苏承庭站在梅香雪跟前,也是一身大红喜服,三十岁的男人经历颇为坎坷,却被打磨的坚韧刚毅,在大红喜袍的映衬下,更显出成熟男子的魅力。
他一双桃花眼,此刻正凝视着面前的新娘,目光中有柔情也有期待。
“新郎官,拿好这称,把红头盖挑起来喽。”
喜婆把一杆称递给了苏承庭。
“好。”
苏承庭应了一声,接过称,用称的一端轻轻挑起梅香雪的红头盖。
红头盖被挑开了,梅香雪的容颜便显露出来。
梅香雪本来就有几分姿色,如今上了浓妆,便显出了十分的美艳。
只是她的眼圈却是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的。
宁仪韵心中暗道,梅香雪岁数不大,却吃了很多哭,大好年华,却守了寡,又被婆家赶了出来。其中心酸旁人无法理解。
苏承庭不容易,梅香雪也不容易。
两人终于在一起,更加不易。
她香雪姐姐的眼泪,一定因为欢喜流的。
苏承庭看着梅香雪,桃花眼里满是惊艳。
除了惊艳以外,还有欢喜和悸动。
“新娘子生得真是好看。”
“新娘子这么漂亮,新郎官可有福了。”
“真是标志啊,我还头一次见到这么标志的新娘子咧。”
宁仪韵和苏芝如也一口一个:“香雪姐姐真标志,”“今儿香雪妹子真好看。”一群女人在喜房里叽叽喳喳的说着话,只有苏承庭盯着梅香雪左瞧右瞧的看不够似的。
有人起哄道:“哟,新郎官看得眼都直了。”
有人附和道:“到了夜里,新郎官有的瞧了,想怎么瞧,怎么瞧。”
哄笑。
梅香雪脸一红,纵是擦了粉也能看出脸上的红云,她连忙低下头。
娇羞无限。
苏承庭不自然的轻咳一声:“咳咳,诸位莫要取笑我们了。”
“苏掌柜的这是心疼媳妇了。”
“已经”我们“”我们“的了。”
又一阵哄笑。
“好了,好了,”喜婆笑道,“新郎官,新娘子真是漂亮,不过现在不是你瞧的时候,夜里,洞房花烛有你瞧的。”
“妈妈见笑了,”苏承庭被喜婆一打趣,脸也是微红。
“外头啊,现在都是客人,你去照应客人去,等宴席结束了,你再过来瞧你媳妇,”喜婆道。
“嗳,”苏承庭点了下头,对梅香雪道:“香雪,我先到外头去了,过一会儿,恩,过一会儿我再回来。”
“你去前头忙吧,别怠慢了客人。”梅香雪道。
“那我走了。”
“恩。”
苏承庭走了以后,喜婆又对屋子的众人说道:“咱们都离开新娘子累了一天了,得歇息歇息。”
说罢喜婆又回头对梅香雪说道:“新娘子,洞房的规矩,你都清楚了吧?”
“恩,妈妈之前同我讲过,我都记下了。”梅香雪轻声道。
“那就好,我们现在都先出去了,你抓紧时间,赶紧休息,一会儿还有你忙的。”喜婆说道。
梅香雪听到这句“晚上有你忙的,”脸上便更加红了。
她低着头,声音极轻:“知道了,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