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烨收敛心神,直走而去。
“师父。”
“你说了?”林甄眯起眼睛。
司烨知道林甄是问他辞官的事,便点头:“说了。”
“皇上愿意放你走吗?”
司烨薄唇紧抿,一时心情微有起伏。
皇上自然是不愿意放他走的,可他去意已决,皇上也不会多花心思去留无心待在朝中的人。只是最后皇上问了他为何突然辞官,他思索片刻,道出一个原由:
“朝中人才济济,臣能力有限,在此处无法襄助皇上太多。臣知东淮之大,有些地方皇上无法够及,故此臣愿以江湖身份去平不平之事,除难除之人。”
皇上对他这番解释不置可否,末了道:“这些年你功不可没,若有朝一日遇到难处,可寻承天阁相助,朕会下密令封缄此事,无需担忧他人插手。”
司烨再次叩谢。
走出宫门的那刻,他忽而觉得浑身轻松,心中是说不出的舒坦畅快。天空依旧碧蓝澄澈,却不似之前那般,像一张细密交织的网将他束缚其中。他能像一片叶、一瓣雪,随风飘逝,再也无所畏惧。
林甄看得出司烨的气场与过往大有不同,他笑着拍了拍他的肩,道:“决定了就好,反正为师多年前就说过,官场不适合你,你偏不信,要在泥沼里横冲直撞,碰满身伤。唉,现在看清也不晚。”
看清也不晚吗?
司烨面露迟疑,出宫门时候的欢快心情渐渐烟消云散,困惑似纵横交缠的藤蔓,密密麻麻爬上他的心扉。他眼神迷蒙,下意识地质问自己是否还是太过冲动。
毕竟承天阁掌阁,也是他多年的追求……
“师父,徒儿有惑,”司烨眉头皱起,“徒儿是否做错了?承天阁虽不是离开我便不能活,但我突然抽身离开,哪怕工作交接完毕,也需要我在旁协助运作。更何况我已坚持那么多年,如今才去追寻另一种生活,岂非把我之前所做全盘否定?”
林甄脸上笑意一顿,渐渐收敛。他的徒儿他最了解,什么都好,就是太较真认死理。若是其他人,这困惑根本就不算大事,但于司烨来说,若处理不好,定会成为他永远的心结。林甄思索片刻,缓缓道:“我若直接告诉你对错,便是在决定你的人生,对你不负责。不妨你来告诉我,你这次辞官真正原由。”
司烨低声:“朝中鱼龙混杂,我无法像某些人那样,随波逐流,善于迎合,亦不能做到时刻算计,步步为营。所以我必须离开这个地方,以免深陷其中。”声音更沉:“其实此前我生出过离开的念头,只是后来因为一些事情而暂时消退。直至此次周若诗一案,我才确定我不能再继续停留。秦尚书他公正不阿,这点毋庸置疑,可今日我得知周若谊昨夜竟然答应嫁给姜宇杰,姜宇杰才愿意作证供出冯海棠,更在此基础上趁机将罪行全部推给冯海棠。我深知此案中有些细枝末节并非姜宇杰所言,但秦尚书不说,周少卿亦不提,我只能沉默。等众人退去我找机会同秦尚书说起此事,他并不以为意,跟我说结果一样便行了。我再往深处想,周若谊的突然出现,姜宇杰一直坚定却突然反口,其中秦尚书肯定做了什么。我素来不喜欢利用,如今发现我十分尊重的前辈深谙此道,我委实不知要如何继续待在朝中。连秦尚书都擅算计,那还剩下几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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