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其是看到这样云集的班子,把再简单不过的角抵撑成这样盛大的场面。而这几乎是完全复制了他的册子。他头脑里想象到这样的画面,但当他走过这宽阔的后台间,这些鲜活的场景令他犹如置身幻景的制作工坊。
他停下来,闭上眼,在那喧嚣里,很快活。
苏文阴惨惨白着脸庞,在这后台是很多人不敢看的,看了心慌得厉害——他几乎连走路都不带步声,佝偻的身形更鬼祟了。这张白脸现在直勾勾看着太史令,比虎吃人恐怖,站他旁边伺候着的小满不做声地引走小书童。
“我还没去过东海。说起来。”他头一次主动与他搭话,说他听说那里有海市蜃楼,不断变幻的美景能让航者迷失方向。
“以前总能想去哪就去哪,年纪大了,想去的地方,慢慢就只能在写的时候想象了。”然后睁开眼,他摸着胡子,做出端正样子,还是一丝不苟回头看他。
那白白的脸连眼皮都不抬,已经在躺椅上休憩。一边,就有人赶紧打上风扇子。
“还不够好。”
“给卫大将军庆生的戏幕那要是顶顶最好的。”
——“这些都是给他庆祝寿辰?”司马迁直接从侧门进的府,哪里辨识清楚这些门路,虽然感觉气派但他没有料到他写的东海是为献给他。
怎么就是为了给他呢?
那又不漂亮又无才情又普通的男人。就真正值得顶顶最好的?
那些喜气洋洋的愉快感抽丝一样去了……
“我来能做什么呢?”他摇头,“能够这样已经够好,苏公公希望的是龙颜大悦,这恐难预料。”
苏公公是笑了,却又做出诚惶诚恐样子道:“司马大人吓煞老奴,天恩浩荡,泽被苍生,微臣岂敢引诱圣上恣情玩乐?能为朝庭多做一些事,能为陛下多分担一些烦忧,是微臣的职责和义务。”
他讲的话他根本不信。
但他没有做出不信的样子。
甚至没有露出一点表情。至少苏公公在徐徐微风中安详地闭目微暇了。
这,算进步的表现了吗?
那为什么他却颓丧地走了开去,走过那些人,那些颜色,那些唱词……
庭院里,有枝干虬曲盆景,不过咫尺大小却有高山深涧。这个时节,海棠花还在开,艳俗的红,黄黄的芯子大花瓣,这时候得以在德化白瓷上精致地舒展——不管远看近看都富贵吉祥得不得了,俗辣辣的香馥味散着大风里,变大方了。
这嫉妒的嘴脸可真不好看啊。
司马心里想。
在周遭的海棠盆景里拍拍自己脑门,清醒点吧傻瓜!你在伤什么秋悲哪门子月,就算要做些姿态来,也轮不到你这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以为□□就了不起了,人家跟谁都能做。
小舅子算什么,他解个手都能抽空跟侍女闹一闹,天下人谁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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