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汪亦适在窑岗嘴脱砖坯的时候,还不知道肖卓然和舒云舒为他的事情在奔波,而且很快就奔波出了效果。
按照舒云舒的要求,李开基趴在俘虏学习班专门配发的小方桌上,撅着屁股吭吭哧哧,果然洋洋洒洒地写了几千字的证明材料。材料振振有词地说,在解放军攻打皖西城的当天晚上,他确实亲眼所见亲耳所闻,汪亦适到郑霍山的宿舍劝说郑霍山起义。汪亦适的动议同他的内心想法不谋而合,但是他当时出于谨慎,没有马上表示支持,而是将计就计,给他们发了枪,准备在小东门临阵反戈。后来在战斗中情况发生变化,当汪亦适举枪打着白旗向解放军阵地奔跑的时候,护城的**医科学校学员中有人要向汪亦适开枪,被他阻止了。所以说,他也是促使**医科学校部分武装人员停止顽抗的有功人员,至少他不是负隅顽抗分子。
舒云舒得到这份证明材料,喜出望外,将材料送交肖卓然。肖卓然逐字逐句看了半天说,李开基的这个材料,实际上是为他自己涂脂抹粉。不过,他倒是把线条说清楚了,从时间和后来这几个人的行为看,汪亦适动员程先觉和郑霍山起义是符合逻辑的。难就难在证据上。
舒云舒说,可以调查取证啊。
肖卓然沉思一会儿说,是可以调查,但还是有问题,当事人有三个,郑霍山一口否定,而汪亦适和李开基都在证明自己是起义者,自己给自己证明怎么能算数?
舒云舒说,我不相信汪亦适是负隅顽抗者。汪亦适过去就一直表现进步,如果不是因为解放在即,任务繁重,行事谨慎,发展他作为我们的同志都是有可能的。是我们耽误了他。
肖卓然说,云舒你不能感情用事。愿望是一回事,事实又是一回事。良好的愿望不能代替残酷的现实。汪亦适最后是持枪被俘的,这是不可改变的事实。
舒云舒说,即便是这样,也要看当时的具体情况。被俘和被俘也是有区别的,不能一概而论。
肖卓然说,现在情况很复杂,我们胜利了,打天下坐江山了,国民党的残余分子眼看大势不妙,摇身一变,扮演进步的人多得很,这种事情很难甄别。现在你我都肩负着建立新政权、建设新城市的重任,千头万绪啊。我们不能因为个人感情、不能因为小资产阶级的无原则的所谓同情心束缚了我们的手脚。沉舟侧畔千帆过,病树前头万木春,舒云舒同志,扔掉情感包袱吧,再也不要陷入个人的情感圈子了!
舒云舒吃惊地看着肖卓然说,你怎么能这么想问题?这关系到一个人的政治前途,也关系到一个人对我们**新政权的认识,更关系到我们**新政权能不能树立威信、树立形象的问题。我建议,把这件事情向军管会汇报,还汪亦适一个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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