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婷侧着脖子拧着腰,迎着胤禛的目光跟他对视,好半天觉得脸也僵了手也麻了,手掌上的皮也不知道破了没,外头总算有丫头扣门:“主子,可要进来伺候?”
周婷赶紧把手抽出来身子侧过来整整衣摆,微微转动颈项扬声道:“进来吧。”再这么憋下去她非得颈椎病不可。
胤禛不要别人给穿衣裳,站在周婷面前不动,由丫头递衣裳过来周婷给他穿,她深吸一口气,拿过来给他套上一只袖子,这一排扣子要一直扣到最下面,周婷蹲下来再起来的时候腿一麻,靠在胤禛身上。
男人轻轻一笑扶住了她,手摸上了她墨黑的头发:“怪道你爱珠玉,原是珠玉最衬你这头发。”
周婷故作羞态把那缕头发抽出来低声一句:“丫头们看着呢。”屋子里所有的丫头都显得比平日还要忙碌,打水的打水,绞帕的绞帕,眼睛不敢往周婷这边瞄,耳朵却一都竖得老长,玛瑙更是含着笑,恨不得马上去出给佛祖上香。
胤禛这才清清喉咙摆正了脸色,坐到桌前开始用粥,周婷坐在妆台边挽头发,不时从镜子里瞄他一眼,纳闷的想,他到底把李氏想成了什么样,才会突然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呀,对胤禛来说,争宠难道不是很正常的吗?
周婷知道胤禛会当皇帝,所以不管李氏干了点什么,也只把这当成是后宫争宠的一种手段,多凶残多神经病的都在正剧脑残剧里见过了,弄个玻璃灯还真不算什么,顶多就是让周婷恶心一下而已。
风筝呀猫咪呀什么什么都能要人命,李氏好歹没想害死她自己做大呢,周婷这点接受度还是有的,妾又不能算小三,妾是合法来分丈夫的,中国几千年来都是一夫一妻多妾制,到了清朝算是
“进步”了一眯眯,这个侧福晋算是半妻?好歹胤禛这儿还没有庶福晋呢,那算是四分之一妻?
周婷觉得自己的日子在这儿算还行的了,几个阿哥里头,胤禛的后宅还算清净。她在心里叹口气,继续安慰自己,现在这情况已经算不错了不是,总归比上不足比下有余。
胤禛给她挟了一筷子香干,周婷惊吓大过惊喜,拿出过去面对客户的那种笑来,也挑了些干丝到他碗里,不知道的人瞧了,说不定真以为他们琴瑟合鸣呢。
胤禛先用好了,也不叫周婷起身,按着她的肩说:“你吃吧,不用送了。”周婷也只是装装样子站起来,她的燕窝粥还没动呢,听了这话就朝他笑一笑:“那我就躲个懒了。”
胤禛抬脚刚出府去,玛瑙就来报:“李侧福晋来了。”
周婷眉头一皱,这饭还让不让吃了:“叫进来吧。”人都到了门口,哪有不让进的道理,再说大格格往后还得在她这儿呆到出嫁呢。
李氏一进来就哀戚着一张脸,脸上白白的,眼眶一溜黄,周婷只作没瞧见她的样子,对她为什么这个时候来一句也不问,拉家常似的问:“你可用过了?”说罢也不等她点头招呼起来:“碧玉,再添双碗筷。”
李氏淌着眼泪跪了下来,这下子周婷也不能坐着了,走过去就把她拉起来:“你这是怎么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呢?”一大早就来触霉头,周婷也不是软和人:“怎么!竟是小阿哥不好了?”一句话刺得李氏脸色都变了。
“求福晋体恤妾!”李氏不肯起来,伏在地上哭,她是真的怕了,自从跟了胤禛还从没见过他这样的脸色,思来想去也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枯坐了一夜,只想到这个法子,来哭求周婷。
不管是不是周婷在胤禛的面前说了什么,让胤禛恼了自己,只要她拿出这个态度来,胤禛就会软下来,李氏最知道他的脾气,只要摆出姿态来,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他总要看上两分的。
“这是怎么说的。”周婷的脸色也跟着不好了,她还没怎么着呢,李氏就跑过来哭,别人知道了会怎么说,要名声不要,大格格的心里又会怎么想!
玛瑙唬了一跳,还是珍珠先吩咐人不叫传进大格格耳朵里,再叫小丫头打热水过来,瞧着李氏的眼睛肿了,又去厨房要了两个煮鸡蛋。
“你要我体恤你,总也得说出原由来。”
李氏拿帕子擦了泪,心慌意乱间也顾不得了,能从周婷这里套出点什么自然好,就算套不出来,总有言论会传到胤禛的耳朵里,到时就算有人挑唆说了她的坏话,胤禛也得再转回思量一番。
周婷叫丫头把李氏给架起来扶到炕上,小丫头捧着水盆进来给她净面,周婷又叫开了妆盒给她重新上粉,都妆扮完了,人看上去就比来的时候要好些,珍珠亲手剥了鸡蛋给她揉眼睛。
“妾心里惶恐害怕,爷昨儿瞧着好好的,也不知妾哪一句说错了,竟生了好大的气,调头就走了不说,还踢坏了院门。”要不是最后那一下,李氏还真估不出胤禛生了多大的气。
李氏突然之间明白她一直依仗着的宠爱并不如她想像中那么牢靠,就算有子,她也不想尝试失宠的滋味。